后面众人眼见一人一虫斗得风快,连就围在周围的十恶人也不敢胡乱插手,直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眼见俞文照毫发无伤地从蜈蚣下面脱出,反倒还斩落了那蜈蚣许多的长足,这才彩声大作,那蜈蚣竟也凶悍绝伦,虽然吃了大亏,反倒一张嘴便喷出一大口灰暗的毒雾,卷向王砍和石掏胆。
王砍喝了一声,身形一转,那毒雾几乎是擦着他身子吹过,再一转身形,已是到了那怪物身侧,手里大砍刀匹练一般落下,那蜈蚣先前被俞文照砍落了许多对足,护痛之下动作也就不如先前一般来去如风,斩落在那大蜈蚣第三节身子上,王砍这一刀已是全力,竟不过也只在那蜈蚣背上砍出了一道尺来长却只三寸深的口子,而自己的腕子也震得发麻,险些连刀都拿不住了。
石掏胆却并不向旁边避让,只是身形疾风一般后掠,毒雾到他刚刚立足之地时,他已退出了两三丈,他也不及取弓,随手从箭壶里抽出了一支箭,用甩手箭的手法乘着那怪物张口之际快若流星一般射出,那怪物也是作法自毙,嘴里的毒雾虽然能害人,却也蔽住了自己的视线,那溜尖锋快的羽箭已是射进了它嘴里。那蜈蚣几是同时吃了一刀一箭,连忙闭嘴,身子也横着向王砍一扫,王砍的刀还按在它背上,双足一顿,右手握刀同时下压,那蜈蚣身子被压得一沉,从他脚下扫掠而过,王砍左手也飞快地抽出了一把箭,对着那怪物精钢也似的两截甲壳之间的空隙里猛地去,顺势身子一个飞滚,抓住肚子痛飞来的人筋鞭鞭稍,借肚子痛一撤之力,已退回到了众人之后。那蜈蚣身子一扫落空,顿时砸得地上出了两尺来深七八尺长一个小沟,众人见了这样声势,无不骇然,这才见他断足之处冒出了腥绿的涎水。
钱独脚一把早接住了俞文照:“怎样?中了毒没?”
俞文照不说话,闭眼了一会,头脑的昏胀这才消去,低头去看裤子时,只见裤腿上口子齐齐如刀割,却好在冬天里,本来就穿得极厚,总算还没有见着皮肉,自然也就没有中毒了。
吸血老子叫道:“快些下手,废了那畜牲的招子!”张弓搭箭,觑准了那只大蜈蚣的左眼尽力一箭射去,只听哧地一声,吸血老张相距如此之近,那支箭也不过刚好箭头钉进那怪物的左眼罢了。
那怪物陷在土中,本来一时动弹不得,但吸血老张这一箭射瞎了它一只眼,痛得身子一滚,便已从泥沟中拨出,向吸血老张快如闪电般飞扑而来,吸血老张早有防备,一箭射出,便已足下发出全力,闪到了一旁,那怪物一击不中,竟然在地上一弹,离地而起,足有四丈,离弦飞箭一般向吸血老张扑来。
石掏胆见位子就手,腰带上雪亮的杀猪尖刀抽出来,把刀尖交到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中捏了,随又左手甩手一箭射向那怪物的好眼,那怪物居然把那支箭视若无物,竟像是知道那支箭伤它不着的一般,仍向了吸血老张飞扑。
果然那支箭射在那怪物的眼上,便即弹开,但石掏胆右手的尖刀才是正点子,那怪物居心在扑倒吸血老张,及至觉得金风犀利锋锐,那杀猪刀已是到得它的眼下不到半尺,刚先前的那一支箭才落下不到两尺,这一回,杀猪刀钉入那蜈蚣右眼足有三四寸,那蜈蚣怪嚎一声,从半空还是死也要扑向吸血老张,吸血老张一见
石掏胆得手,那鬼蜈蚣双眼俱废,心头更无顾忌,身形一猫,向前窗口窜出了一丈,回身反踢一脚过顶,结结实实地踢在那蜈蚣最尾一节身子上,那蜈蚣虽是被他一脚踢得尾巴偏了,吸血老张却还是觉得自己这一脚踢上了铁板似的,震得他脚上险些骨折了。
吸血老张连忙翻跟头逃了开去,屠还原悄无声息地欺到那蜈蚣身侧,举掌使出了十成的铁树开花神功,结结实实地拍在那蜈蚣头上,一击得手,便即退开,那怪物连受重伤,兀自硬挺了不死,对足飞动,身下片时间泥土翻飞,被它创出了一条泥沟,俞文照此时已把吸入的毒气全都逼住了,从背上取下弓来,搭箭对准了它各节身子交汇之处便是一箭。
那箭从甲壳之间的软弱之处射进去,眼见那箭进去了一大半,但随既便一歪,知道那是箭头钉着了那鬼蜈蚣另一面的硬壳,箭头这才被震得歪了。
那蜈蚣随即从泥沟中滚身出来,满地乱咬乱抓乱扫,听得了俞文照射箭时弓弦绷响之声,便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俞文照沉住了气,待那蜈蚣来得近了,使足十三成真气内力一拳打在那蜈蚣头上,那蜈蚣被这一拳打得在地上滚了两滚,滚到乔断手身边,乔断手提起一脚,脚尖对准插在它右眼上的杀猪刀刀柄踢出,那刀又去了两寸来深,乔断手也借这一脚之力倒翻了一个空心跟头,轻飘飘地落到了两丈开外。
这时,甘大庆找了一条三四丈长的麻绳来:“小祖宗,用这个!”
俞文照会意,接住他抛来的绳索,打了一个活结,叫了声:“叫那孽畜抬起头来!”
乔断手脚尖起处,挑起两料块石头打在那蜈蚣头上,那蜈蚣瞎了眼,不知是计,果然反卷了头蛇一般扬起,嘴里毒气喷出五六尺外,俞文照高高地抛起长绳,王砍见俞文照的绳子是套向那怪物的脖项,但那怪物嘴边腭脚锋利如刃,生怕被它扯断了绳子,悄悄地掩到那蜈蚣右面大叫了一声,引得那蜈蚣转头向右,王砍却又悄悄地跳到了它的左边,提起大刀,一式砍天刀法中的风起云涌,斩向那怪物嘴边的腭足,却也只砍得火星飞溅,那蜈蚣腭足上却连一点点印迹也未留下,王砍一击不见奏效,当即借着反震之力远避开来,那蜈蚣空有一身坚甲利足毒气怪力,双眼被众人伤瞎,胡乱扑腾,若是常人自然避不过它疯狂的攻击冲撞,但俞文照众人非只武功绝高,轻功身法奇快,而跟人动手的经验更是多得人所不能企及,见机之快,就连那蜈蚣两眼完好时都没能伤到人,如今双眼俱盲,更伤不到他们。有心想要向鬼栅栏处冲去,但是那里成百上千的元兵们大声一吼,声势也着实骇得它不敢再打主意,反复折腾了好一会,那条蜈蚣终于动作缓了下来。
那碧绿的涎水不住的从眼中,身上,断足之处流出来,那蜈蚣身子紧紧贴着了地面,一动也不动。
俞文照的绳子一套住那蜈蚣的脖项,它便又挣动了起来,但俞文照手里的麻绳并不扯得很紧,反倒拖在地上,随着那蜈蚣挣扎之势借力使力地牵动绳索,绝不跟它比气力,那蜈蚣重又扑腾了一会,反倒被那麻绳绑成了麻花,俞文照下笑松手,那大蜈蚣着地打滚滚不落绳索,纵是用腭足扯断了一两处,也没有用。那怪物不早用这一招,此时已然一个花,扯断一处身,上却密密匝匝地缠了十数道,直弄得再
一次精疲力竭,终于不动了。
王砍跃到进前,一连在那大蜈蚣身上硬壳下死力砍了好几刀,也不过开出一道浅浅的口子,吁了口气:“他妈的,这孽畜倒真是硬得很了。”纵是石头,也受不了他三刀,这条蜈蚣甲壳之硬,可想见一斑。
那范自力也早就赶了过来,见得栅外俞文照众人斗那蜈蚣,有如兔起鹘落,快速绝伦,进退之间往往便是生死一线,在栅栏里捏着冷汗也不敢胡乱出手相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蜈蚣身体外壳的强硬更是他生平所未见,终于死在了乱草之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钱独脚狠狠地瞪着山上:“他们必定是在山崖周围布了一道专门克制蜈蚣的药物,使得蜈蚣不敢冲过去,这才只能来找元兵的麻烦。”
俞文照的屠还原两人用手直接地各打在那蜈蚣身上一拳一脚,生怕手上沾了毒,见那蜈蚣死了,这才检视,却好在那蜈蚣的毒分藏在了体内足上,俞文照松了口气:“他妈的,那畜牲扯坏了老子一条裤子,还要重新换了,但老子总也明白了原来穿得厚也是有些好处的,老子总算是明白了,甘大庆,你给老子拿三条厚棉裤来。”
甘大庆忍住了笑,不敢笑出来,应了一声,赶忙转开自己找地方笑得够了,这才去给俞文照拿裤子。
钱独脚对范自力道:“范将军,这条毒物,不能就这样放它烂在这里,还是把它拖到一个蔽风的所在,在它身上堆起柴草,放一把火烧了它,再用土掩埋起来,动手的人最好是用布蒙住口鼻,以防吸入毒气。”
范自力道:“好,那死蜈蚣交给我就是了。”
俞文照再一次从帐篷里走出来时,直看得众人无不仰天大笑,原来甘大庆拿来的三条缝了绵花的厚裤子加在一起,足有三四寸厚,俞文照下身雍肿,活活像是大象腿一般笨拙,连想要迈步都是为难之极,他竟然要穿了那样一身去上山杀蜈蚣!
王砍笑道:“老大,你走得动么?”
俞文照满不在乎:“你们他妈的没见过老子穿裤子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真他妈的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居然鼻涕往上流,发落起老子来了!走,跟老子上山去,杀那些毒物去!”
刚要动身,忽听得远远地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叫道:“石四哥,小妹薜玉如求见你一面!”
石掏胆脸色变了一变,俞文照听出那女子正是当初在潭头铺镇上做自己师姑的那中年女子,脸色也变了变,冷哼了一声:“这娘们鼻子倒他妈跟狗一样灵,竟然找到了这里来!”
石掏胆道:“老大,麻烦你去杀了她,反正我是再不想见她们的面了。”
俞文照想了想,道:“不错,若非我去,只怕别人稍不小心,还要着了她的道,连老子都上过她一次当,但你们上山要见机行事,苦瓜脸,你把这家伙带上!”俞文照说着话从袖子里取出了那把锋利无匹的短匕,递给了他。
石掏胆点点头,俞文照又把身上的弓箭卸下来:“这些家伙你们也拿着,千万要见机快些,像你们这样的手下老子只怕这一世也休想再找着,所以你们千万不能死,谁都不能死,杀不了那些蜈蚣都他妈的给老子下山来就是了,那也没什么了不起,老子情愿弄死世上所有的人,都不愿你们有什么事,晓得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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