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已经这么低三下四地求她,为什么还是不能挽回这一段……连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择的婚姻!
而他的父王,他的亲爹,居然也不肯帮他,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谢危楼缓缓蹲下身,从他手中,将那百福骈臻的绣样一点点地从他指缝间抽离,眼底的嫌恶和淡漠毫不掩饰。
他天生神力,那一巴掌还算收敛的,否则谢斐现在恐怕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父王……”横竖他已经没脸见人了,干脆卑微到底,谢斐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我知道您说一不二,可她是我最心爱的女人,这辈子我只想娶她一个人……”
他从不怀疑自己对沈嫣的感情,从他见到她第一眼,他就想将她娶回家,他不能容忍别的男人视线落在她身上哪怕片刻,她同他提出和离的那一晚,他几乎要疯,而失去她的这半年,他整个人浑浑噩噩,醉生梦死,不知今夕何夕。
他早就习惯了身边有她,不敢想象,倘若来日他最爱的姑娘站在别的男人身边,与旁人同床共枕,他失去的一切,都被另一个男人接手,他就恨不得毁灭一切!
他仍抱着最后的希望,抓着谢危楼那一截绣着联珠纹的衣袍下摆,“爹……爹……我给您争气,我会好好进学,您就不能帮我这一次?哪怕就帮我说句话……”
谢危楼双眸眯起,他还是头一回听到谢斐这么唤他,还真是新鲜。
他抽回那张绣样,攥在自己手里,目光落在谢斐那五彩斑斓的嘴角,“既然你唤我一声爹,本王今日就教你一些道理。”
沈嫣心口猛地一颤,她僵硬地盯着这对父子,脑海中一片兵荒马乱。
他要说什么?说他们不为人所知的关系么。
五月的天气已经开始闷热,沈嫣觉得整个后背都被渗出的汗水浸湿了。
谢危楼紧紧盯着谢斐,目光如利刃般刮过皮肤:“你说你对她好,此生只爱她一人,可她嫁给你三年,你连她的手语都看不懂,连她的哑疾都从未给她寻过大夫医治,你就是这么为人丈夫的?你的爱未免也太牵强了。”
谢斐怔忡地看着他,又看向眸中泛起一层泪雾的沈嫣,口中喃喃:“我知道她天生哑疾,可我从未嫌弃过她,我没去寻名医,是因为……因为我怕她再受打击……”
至于手语,他是认真去学过的,可小姑娘压根没什么话对她说,除了点头就是摇头,再不济她还可以写字,就这一桩,难道就给他判了死刑不成?
“府里有会手语的丫鬟,只要阿嫣肯回来,我今日就去学,我会看懂她所有的手势,连下人能看懂的手语,又有何难?”
沈嫣抿紧双唇,抬头将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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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她给过他整整三年的时间,可他至今连她的话都看不懂,凭着恶意的理解曲解她的意思,立刻对她剑拔弩张,这样的事到今日还在发生。
她嫁给他,不是因为有人不嫌弃她的哑疾,而是因为,她曾经满怀期待地以为自己嫁的是世上最好的人。
倘若对她的哑疾,他都能用到“从未嫌弃”这般勉强的字眼,好像这世上他本该有更好的选择,但最后将这大好的机会“赏赐”给了她这样一个身患缺陷之人。
她可以不嫁人,不需要施舍和怜悯,也不需要区别对待,她只希望有一个人将她当做一个正常的女子、一个正常的人来平等看待。
“那我问你,你拿什么爱她?”谢危楼眸中还带着笑意,但这笑意不达眼底,一丝丝地在嘴角抽开:“拿你在风月场一掷千金的豪气,还是这一副弱不禁风的身板?是拿你胸中这为数不多的两点墨水,还是拿朝廷冠以你这虚无缥缈的世子头衔?”
“父王!”谢斐最恨旁人的轻视,可连他最崇敬的父王也毫不留情地戳他的肺管。
他扫了一眼外面,还是有外人在的,表面装作在做事,其实还不是偷偷在看他的笑话!
他今日算是脸面丢尽了。
“不服气?你觉得本王对你不好,是么?”
谢危楼的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冷意毕现:“这些年你享受的足够多了。本王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今日你所拥有的一切,你的世子之位,你能进卫所,进国子监,能得到所有大家的指点,你享受到的所有荣华富贵,本王都可以尽数拿回。”
包括,你曾经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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