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查明所有真相之前,他没办法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贸然告诉她,她也不会相信。
而如今,当年之事慢慢水落石出,而他也不必背负虐待战友和救命恩人之子的骂名,他和心爱的女人,可以不必受制于天理人伦,坦坦荡荡行于世间。
沈嫣反应过来,额头青筋一跳,立刻推开了他的怀抱,“你是说……谢斐不是你的儿子?他是……他母亲和别的男人生的?”
谢危楼对上她怀疑的目光,觉得自己头顶隐隐透绿,无奈拉过她的手来,“我连别的女人都没有,又岂会多出个儿子来?”
被他握住的手指酥酥麻麻,还没怎么样便是一阵颤栗,他没有用太大的力道,可沈嫣却也抽不开。
她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脑海中嗡嗡作响。
他做了谢斐二十年的父王,何以等到今日才揭晓真相?
当真不是为了他们能够在一起,要与谢斐断了父子的情分?
她眼波一转,谢危楼便能猜到她心中所想,“在你心里,我竟是如此不堪?”
沈嫣抬起头,试探着问道:“那他的亲生爹娘现在在哪里?”
“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谢危楼捏了捏她的手,目光望向殿内的佛龛,不知道在想什么,沉吟良久才道:“你如今慢慢能说话了,来日带你上玉佛寺再见一次玄尘,可好?”
沈嫣想了想,颔首应下,毕竟哑疾伴随她近二十年,如今说得还不算利索,时常会因为心急语塞,能有那位医术高超的大师为她复诊,当然再好不过。
谢危楼垂下头,目光落在她嫣红柔软的唇瓣,似笑非笑,“你不问问,我这些天在做什么?”
他靠得近,温热的鼻息落在额头,沈嫣顿时就有些窘迫,一只脚往后退了半步。
她还是没办法立刻接受这一切,昨日还是板上钉钉的公媳关系,忽然就告诉她,谢斐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他们是可以在一起的。
不过她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做什么去了?”
留她这么多天孤床冷枕,噩梦中失去他,醒来时四下茫茫,身边也没有他。
谢危楼伸手抬起她下颌,少女的细腻柔嫩与他薄茧纵横的粗糙掌心形成鲜明对比,仿佛稍稍用些力道,就能揉破她的娇嫩的肌肤。
他听到自己笑:“吻我一下,就告诉你。”
她顿时气恼起来,淡淡的绯色攀上脸颊,扭开脖子就要躲开:“不说算了。”
谢危楼按着她清瘦玲珑的肩膀,“你知道……三书六礼,四聘五金,一百二十八台聘礼需要准备多久么?”
她这下脸红得彻彻底底,全身的血潮在皮肉下翻涌,瞠目结舌地望着他,嘴唇张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谢危楼目光清沉而坚定,“说了让你等我最后一个月,我又岂会食言?”
一切都来得猝不及防,她什么都没有准备,脑海中兵荒马乱,“不……不能……”
谢危楼蹙眉:“为何不能?”
沈嫣也不知道怎么说,她怕祖母不允,怕太皇太妃失望,甚至怕谢斐,怕很多很多事情,而这一切都来得这么突然,他贸然就要来提亲。
双腿虚软几乎站不稳,她退了几步,心脏突突直跳,磕磕巴巴的好像又失去了说话的能力,许久才勉强能出声:“你容……容我考虑几日……”
即便她不再是他的儿媳,也无法阻止天下人带有偏见的眼光。
谢危楼明白她的顾虑,她从来就是万分谨慎的性子,他叹了口气:“阿嫣,你想怎么考虑,我都不会逼迫你,但你要知道,我既然如此决定了,这辈子就不会再娶旁人……还是说,你不愿意?”
沈嫣脑子里很乱,掌心的汗几乎濡湿了手中的巾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