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老君眸子里幽光闪烁,轻轻摇头:“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吧……”
青帝狐疑的看了大方老君一眼,他眼珠子转了一圈,犹豫片刻,缓缓点头,手指头一点,明镜中的光影顿时消散。
监天殿中,大方老君用力的抿了抿嘴。
他掏出一块龟甲,眉心竖目喷出一点火焰,细细的在龟甲下灼烧起来。‘卡擦’声中,透着一丝丝暗金光焰的龟甲,不断裂开细微的纹路,大方老君轻声的颂唱着古老的、含湖的歌谣,其语调古拙到了近乎原始、蛮荒的地步。
一个青衣小吏悄无声息的走进了监天殿。
他向大方老君深深的稽首一礼:“老祖,还是没能联系到大帝……他,估计又在天洲逍遥快活去了……嗯,忘川那边……”
大方老君抬起头来,双眸闪烁着一丝丝灰扑扑的原始气机。
他澹然道:“今日,又是平安无事。”
“吓,我天庭高高在上,管辖天地万物,亿万众生……太初大帝英明神武、聪颖睿智,乃是不世出的天帝大尊,无上太初天自然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不会有什么灾劫的。”
“嗯,忘川?忘川那边,也是平安无事,休要管他!”
大方老君一甩袖子:“将屁股擦干净一点……顺便,帮那些做事不爽利的小儿辈,将屁股擦干净!”
青衣小吏鞠躬,退出。
大方老君越发细腻的灼烧着龟甲,叽里咕噜的抱怨着:“青杀?瞐三七?冥九蛋?哎,瞐三七和冥九蛋是小娃娃,做事不干不净的,也就罢了……你青杀,堂堂广法佛尊,是不是转世转多了,脑壳都变蠢了?做事还留这么多首尾。”
“这些年,要不是小老儿帮你们擦屁股……吓,就你们那狗屁灵山、大雷音寺,早就被犁庭扫穴,连根拔起了。”
“唉哟,小老儿我,是什么时候学会了,阳奉阴违、背后捅刀子这一套的呢?”
“人老了,也变化了。”
“那么,究竟是我变老了,才变坏了,还是我本来就是一个坏人,只是现在变老了呢?”
“啊呸!管这么多做什么?”
“难得湖涂!”
“难得湖涂啊!”,!
’巨响不绝于耳,整个天庭都在微微颤抖,坐镇监天殿的诸多天官齐齐吐血——就是这一击,天庭布置在天地之间,封锁天地大道法则,杜绝凡人百姓随意修炼的天罗地网,被硬生生斩开了一个极大的缺口。
卢仚在一旁笑吟吟的看着。
用一个不是很恰当的比方来说——天地是一个家,每一条大道法则,都是家中的一个原住民;有的原住民,擅长修房子;有的原住民,擅长生孩子;有的原住民,擅长治病疗伤;有的原住民,擅长耕地种田……
而‘剑道’,毫无疑问是原住民中的‘武林高手’,而且是最顶尖的绝顶高手的那个范畴!
一大家子人,正为了什么零碎小事,七嘴八舌的吵架呢,突然亲戚朋友中,身手最强、负责战斗的那个家伙,突然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子,在你面前拼命的比划——就问你怕不怕?怕不怕?
一条条大道法相冉冉收敛。
大道之争,不是这么轻松开启的……更何况,对于这些大道而言,天庭的所作所为,是违逆她们的本心,禁锢了她们的自由的!
是以,虚空中,唯有一条剑道巨龙光辉灿烂,寒光漫天。
一声高亢的剑吟声响起,一条长有千万里的剑龙分身从天而降,‘呛琅’一声没入了新生大陆最大、最核心、最主要的地脉源头之中。
一时间,整个新生大陆的每一寸土壤中,都有丝丝剑气升腾,有浓厚的剑韵弥散四方!
用一句‘俗话’来说,整个新生大陆,就成为了一座‘剑道修行的圣地’!
在这块大陆上繁衍生息的居民,可以更容易掌握高深的剑法,修行强横的剑道,甚至新生的婴孩,也能够拥有更卓越的‘剑道资质’……更加离谱的就是,随着这一条剑龙分身长年累月的滋养,这一块大陆地下的金属矿脉,都会日益更迭属性,它们锻造出来的宝剑,会更加锋利,更加凌厉,更加适合剑修们御剑刺寒星、千里斩人头!
虚空中,新生成的镐京大陆自由自在,天地灵机化为肉眼可见的浓厚灵雾漫天乱卷。一缕缕大道道韵清晰可见,当然,占据了统治地位,最为清晰、最为浓厚的道韵,自然是剑道!
镐京大陆,俨然已经成为了无上太初天,除了天庭、太瞐天、太臰天之外,又一个可以自由吞吐天地灵机,任凭你自由修炼的圣地!
天庭,南门外。
朱雀星阵边缘,一面明镜高悬,镐京大陆那边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尽被这块明镜显示出来。青帝盘坐在王座上,眯着眼冷冷的看着明镜中那改天换地、重造日月的巨大动静。
几个硕大的复眼中闪烁着迷离的光芒,显得比同族要聪颖许多的异族站在青帝身边,一名异族幽幽开口:“这块大陆,脱离了天庭的约束,那些卑贱的蝼蚁,可以肆无忌惮的修炼了……这件事情……您就不怕,他们脱离掌握么?”
青帝有点苦恼的摆了摆手:“脱离掌握?如今除了胤垣的命,除了胤垣的女人、儿子的命,我们有真正掌握他们么?那个卢仚,或者说,法海这头秃驴,根本就是一个异类……速度大道啊……在没有找到克制速度大道的法门之前……”
青帝冷哼了一声,朝着身边的众多异族,或者说,朝着他的众多‘子嗣’嫌弃的看了一眼:“卢仚、胤垣,干得风风火火,热火朝天……且不管他们以后,是否真会全心全力的为我们追查灵山、大雷音寺那些余孽的下落……我说,你们这些日子,有什么发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