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晁澈坐在地上抱着断弦的筝,仰着头怔愣地看着楮语。
怔愣地看着这个突然凭空闪现在乐坊教习室内、凭空取出丹丸喂自己吃、凭空变出天上的星斗、在星斗的光芒下如星斗般闪闪发光的“阿姊”。
可好像阿姊这个人,也是今日凭空出现的……
“铮——”
似有什么弦在晁澈的脑中断开。疑惑乍然生起。
自己……
有阿姊吗?
晁澈的瞳孔瞬间缩了一下,本就瞪大了的双眼不受控制地瞪得更大了些。
脑中的弦断声之后,骤然响起了无数听不清的声音充斥她的耳,叫她瞬觉头痛欲裂。
楮语发现了晁澈的异常,立时又唤了声:“阿澈?”
然而下一瞬,她便看见晁澈双眼一闭,整个人失力地向一侧歪倒去。
楮语忙丢下被自己洗心术控制的小童,俯身去扶住晁澈。
却撞上了同样扑过来欲扶住晁澈的邭沉。
她伸出的右手手掌撞到邭沉的手臂上,晁澈倒在邭沉臂弯中,从晁澈怀中松落的旧筝倒在楮语臂弯中。
邭沉另一只手立即弃剑,欲再虚扶楮语一把。
楮语却已自行稳住身形,右手将筝一揽,收了回来。
邭沉便也忙将手收回。
楮语扶好旧筝,神色自如地看他一眼,温声道:“多谢。”
邭沉却似有些怔地看了她一瞬,而后才回神看向臂弯中被他接住的突然晕倒的晁澈,疑惑道:“她这是?”
楮语亦看向晁澈。年幼的女童闭着眼,稚嫩的脸上一对浅眉似皱着。
楮语未答。她心中亦有疑惑。
晁澈若是因手伤痛晕,怎么都不至于到现在才晕。
思及手伤,楮语又垂眸将视线下移,落到了晁澈的手上。
默了一息,她低声道:“稍待我片刻。”
不待邭沉回应,楮语便又起了身。
她看向瑟瑟缩着身子的十一位稚童,神色平淡。
回忆着晁澈所指,楮语再次抬手结印施展洗心术。
凡人稚童无心防,以她现在的修为可以勉强用洗心术第二重的“控心”同时控制二人。
晁澈虽晕过去,但受的伤不可不还。
若现在放过这些恶童,那在这偌大的金陵城不知是否还能再寻到他们。
如此,便在现下以洗心术控这些恶童让他们自毁其筝、互相踩折其指罢。
恶即是恶,她无半分宽慈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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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药这等境外之物对晁澈无用,楮语目前所会的法术中只有张宿见术在镜君手书中提到过或可以见伤势症结。
然而楮语施展见术之后只能勉强看见晁澈双手指节的损伤内象,却也看不出她为何会晕。
邭沉拜入昆仑雁回峰,乃是剑修,比楮语更不会什么医修法术。
于是二人找了一间金陵城的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