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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第1页)

1。北京正西方向,来自鄂尔多斯高原的沙尘暴,沿永定河谷涌入北京。

2。北京西北、正北方向,由内蒙古锡林郭勒草原和浑善达克沙地,经河北坝上直奔北京。

3。北京东北方向,经科尔沁沙地、赤峰一线到达北京。

19西山北京人的后花园

The Fragrant Hill Park:The Backyard of Beijing

文沈帆

图何经泰

西山之与北京人,就像很多酒店大堂上爱挂的那种北派山水,笔法、设色如出一家,题款也不外“层林尽染”、“燕山秋色”、“霜叶红于二月花”,猛看时,铺天盖地、声势浩大;有好事者非要细赏,也没有什么不对;但转过头去,人就忘了。

西山就是这么一面横幅,挂在北京城的后墙上。

春来遍野烂漫,倒也闹哄哄粉扑扑;浓夏中蝉噪一声长一声短,林子何曾见得静过;冬天最好落雪,一落雪则百丑尽掩,则可跻身“燕京八景”;看它最为人津津乐道的秋色,红红黄黄绿绿,嘈嘈切切杂杂地堆个满坑满谷。

西山是颇对好享受又懒洋洋的京大爷、京大奶奶的脾胃的,不远也不太近,不高也不算太低,既巧既拙,亦俗亦雅,挤不进名山谱,因它不雄浑、不险峭、不超然、不空灵,不是演绎仙侠传奇的理想舞台。像其中的香山,一年四季有三季“游人如织”,“如织”有什么好,不就是蚁垤似的遍山爬满小人儿吗?

西山又是很有些故事的,一些注定身上会发生故事的人来来去去,留下些故事,编造些故事,前者揉在后者里,在土炕茅屋间,书写曾经的浮华世家、锦衣美馔;在御园围场上,上演些阋墙篡位的野史闹剧;飞虎云梯健锐营,拷贝大小金川的碉楼,如今还剩下几座?名宿才女怅惘的墨迹,随目光温柔的小驴在山道上铮铮铃声的远去而淡出。然而升斗小民依旧健步的健步、打水的打水、过生活的照样过生活。

西山坦白、絮叨,十足烟火气。

春日,穿香山后山小路,走几里,古香道穿过一个夹道桃花的小村。古朴稚拙的小拱桥从光绪年伫立至今。桥下无水,大的红色杨树花落满一沟。

法海寺,光线黯淡,壁画顶部与藻井承接经年的香火,什么帝释天大自在天都黑的看不清,唯有鬼子母与她座前童子,色泽明如昔令人感动。

再向西,正午的沙洲阒寂无人,去年留下的发红的衰草,一直延伸向很远的荒地,色彩火红浓烈。白沙滩地上,笔划分明散落的黑色是某一次烧烤时未燃尽的枯枝,熏成了木炭,捡一块拿来画速写,效果不错。

沿河城,古代关隘,城里有个古旧的戏台。人与狗闲坐城门洞下家长里短,仿佛时间无穷无尽。

橡子啪达、啪达地掉在头上。

雾散后,秋阳下暖烘烘,把自己放倒在溪中大石头上,突然真实体会到“枕石漱流”的词义。昏昏欲睡时,隔着眼皮却能感觉云影在缓缓飘动,对话很远,虫鸣很近,水流却融合了一切声音——躺倒,世界与视角同时改变。

卧看过十渡峭壁上,一对鹰返巢,连呼吸都静止时,耳边只有山风。

躺在不知名小河温暖的细沙地上,绿树下,无数黑蜻蜓飞飞停停,鬼魅般悄无声息。

永定河边的碎石路,正走得天昏地暗,一抬头,陡得不可思议的崖顶上,居然是座小小的敌楼。想见一个小兵,在冬夜里搓着冻红的手指,喷吐团团白色雾气。

西山犹如那记忆中总是过去时的好日子。就像构成它秋景主要色彩的黄栌叶,远看红酽酽煞是可爱,凑近瞧尽是虫眼,但也不妨拾起来,与自己的少年时代一起夹进书册,供多年后,翻检旧藏时从泛黄的纸页间滑落,茫然地愣怔一回那醇红色的不变。

土生的北京人,计算不出一辈子究竟爬过西山多少次。踏青是它,登高也是它,香山、八大处、樱桃沟、碧云寺……一年年的,这几个烂熟的名字渐渐模糊起来,它在人的想象中和现实中都已生不出什么惊喜,一切了然于胸。

但一而再再而三地登上那一脉荒秃的山顶,极力伸长脖子东望的人们,仿佛要证明什么似的,每每望见平原上,那座自己生长于斯、或许还将终老于斯的灰蒙蒙城市,便松一口气。

20柳絮杨花

Willow Blossoms: Nature;s First Bloom

文沈帆

图左萦(北京娱乐信报图库提供)

无法统计古往今来中国的文人骚客为柳絮作了多少首诗,那东西轻如绵,白如雪,风薰日好,背景一片新绿时,漫天盈盈飞扬,想叫人不拿来当诗的题材都难!有说春云白,有道离人泪,感伤多,欢快少。东坡先生一句 “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唱得宠妾朝云泪沾衣襟。点点暮春残絮,让一位心思巧致的女子掬一捧同情之泪,怎知九百年后,恼人倒比愁人多。三四月里,北京城内飞絮如降雪,先是超高密度在空中浮游,连成片,簇成团,浩浩荡荡沿马路滚将过去,那份喜剧效果把好不容易攒出点的伤春情绪都憋了回去。这位喉咙发痒,咳嗽一声,不是要作诗,是支气管炎犯了;那位煞车四顾,也不是坐爱柳林之晚,换热器被柳绵堵了,水箱要开锅;路上行人更是时时抓耳挠腮,好似季节性返祖。

据说造成柳絮泛滥的原因是雌雄树的比例失衡,于是北京人又忙于砍树。橘逾淮为枳,柳过剩而成灾,树本无辜,其实毛病都在人身上。一位环境学者认为,北京柳絮成灾是因为缺乏生物多样性观念,统一植树造成树种单一,解决之道应是更多的种树而非盲目换树种。树是这样,人也一样,缺乏变化的品种就成了病。古人曾以为柳絮落水而化萍,飞着还是漂着,总归是飘零无依,这是一个不科学但很美的念头;但今天的人一面笑着古人,一面却在既不科学也不美地砍着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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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瓜果蔬菜

Beijing Specialty of Fruits and Vegetables

文沈帆图何经泰·廖伟棠·鞠保华

北京桃好。冬天在西郊,天是蓝的土是黄的,天地间远远红酽酽的一片,走近了一看,是桃园,枝条上像缠了圈密密的红铜丝。天一日比一日长,风一日比一日软,忽地一夜间就开得热闹非常,蜂蝶攘攘。不几天,花落了,又不几天,桃儿上市了。先是青桃,脆而硬,生生考验人的牙齿,然后越来越红,越来越甜,如此伴随一夏。当年学校边有个小果园,与三两同学相携,逾墙而入,偷一把小毛桃后速速逃窜,找个僻静无人处分享赃物,酸涩难吃之极,至今难忘。

西瓜

早些年,夏天到来的标志物是西瓜,一车一车瓜进城来了,大人买瓜,小孩逗拉车的马和骡子,看它们用大牙喀嚓喀嚓啃瓜皮。老北京有把瓜用网兜垂到井水里镇的,我只见过运河漂着圆咕隆咚几个,白的是那游泳的胖叔叔的肚皮,绿的是西瓜。熟到刚刚好时,刀还没下,喀咧一声瓜皮已自己迸开,生甜水分的滋味扑面。“红州吃到白州,白州吃到青州,青州吃到通州。”这是看小孩子吃瓜吃得是不是彻底,有没有浪费。谁能吃到通州呢?又不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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