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静墨大惊,一双秀眉紧蹙着,焦急道:“女郎怎么了?”
杨毓也许是借着药力,也许是心中积压的痛与恨实在太多太久,也许是王靖之的恼恨,她停不下来,无法再压抑,哭的肆意。
直到她哭的泪已再无可流,累的再也不出一声,才渐渐的止住泣声。
昏昏沉沉的两日过去了,杨毓一会烧,一会全身冰凉,一直梦魇着,忽而死命高呼救命,一会哭喊着杨秀,一日中仅断断续续能清醒半个时辰。巫和医来了几个,依旧没有起色,最后惊动了孔老夫妻,带着杨秀来到小院。离的老远,便听见杨毓嘤嘤的哭泣。
杨秀顿时急上心头,推门而入,扑到杨毓榻前:“阿姐,阿姐。”杨秀稚嫩的小手抓着杨毓冰凉的手,另一只手摸摸杨毓汗湿的额头,红着眼对静墨和祺砚道:“怎么回事!我走时阿姐还好好的!这是怎么回事!”
祺砚只哭着,静墨开口将王靖之那烫手的半块玉珏讲给众人听。
孔老微微皱眉诧异道:“小姑子是喜的疯了?”
孔夫人慈爱的摇摇头道:“那女郎是吓得!”
孔老不明所以的看着孔夫人,孔夫人为难的摇摇头道:“这孩子说过永不做妾的,那王靖之是何等身份,她如何做得他的妻呢?王靖之做这样的事,对阿毓来说意味着什么?”
众人这才明白杨毓病从何起。
孔夫人跪坐在杨毓榻边的小几上,用柔软的手帕擦擦她额头的汗,自宽袖中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瓶子,倒出一粒黑色带着奇异香气的药丸,给杨毓压在舌下。杨毓渐渐安歇下来。
杨秀看着杨毓清瘦了许多的脸庞,担忧的道:“怎么还不醒?能不能再服几粒?”
孔老一掌打在杨秀头上,道:“那是皇帝倾千金,也难以购得一粒的,起死回生之药!”
杨秀迟疑了片刻,似乎有些不信:“是吗。”
孔夫人笑着道:“最晚明日,你阿姐定会醒来的。”接着对静墨道:“等她醒来要给她清淡的食物,徐徐的进食。”
静墨点头称是,因杨秀不放心杨毓的病,坚持等杨毓醒来才走,孔老夫妇便先行离去,留下杨秀照看杨毓。
月上柳梢头,寒鸦扑棱着双翅遨游于竹林间。
杨毓缓缓张开双眼,往日流光溢彩顾盼生辉的双眼,似乎蒙上一层不明所以的迷雾,扇扇蝶翅般的睫毛,杨毓苦笑一声。
他生气了。
:“阿姐!”耳边传来杨秀惊喜的声音。
杨毓抬眼看看双眼熬红的杨秀,只觉得几日不见,杨秀身高又抽高了不少,身上的秀雅温润也又厚重了些,扬唇一笑,嗓音却出乎意料的沙哑道:“辛苦你了阿秀,阿姐无事了,你去休息吧。”杨毓不舒服的咳了两声
杨秀执拗的摇摇头,双手捧着杨毓的柔胰,珍之又珍的道:“我的阿姐,我不忍心伤一分一毫,那王靖之他凭什么如此恫吓于你。”
听闻那个名字,杨毓眸中的光彩又暗淡几分,低低的喃道:“是我胆子小,不怨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却被王靖之半块玉珏,吓得缠绵病榻,杨毓恨自己无用。
杨秀双眼通红,低低的道:“是阿秀没用。”光彩本就暗淡的油灯下,杨秀小小的身影显得愈落寞。
杨毓浑身无力,却硬是抬起手,温柔的抚着杨秀的丝,用极柔和的声音道:“阿秀还没长大,所以啊,你要跟着孔老好好学习,日后学有所成,阿姐便依靠你,如何?”
杨秀被杨毓的手抚摸的心间痒痒的,好像温柔的春风拂过他的身体,不由得抿唇一笑,却有些倔强道:“我不是小孩子了,阿姐定要好好的,等着阿秀学成而归。”
杨毓抿唇一笑:“好。”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