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纯嫔与嘉嫔的册封之日也终于到来了。
照旧,这一日清晨,贵人以上嫔妃齐聚长春宫请安。各自打扮得鲜艳夺目,似乎是想抢一抢今日二嫔的风头,尤其是瑞贵人索绰罗氏,一身鲜艳的石榴红蹙金繁花旗服,妆容精心粉饰,端的是艳丽无匹。倒是显得纯嫔与嘉嫔衣着朴素了些。
慧妃掩唇咳嗽了两声,声音透着虚亏孱弱:“没想到苏氏与金氏也有这般体面的一日。”
皇后微笑着说:“都是皇子生母,也算是有功而封,苏氏与金氏自然当得今日体面。”
慧妃呵呵冷笑了:“这体面,也得看有没有那么福气平安过了册封礼。”
嘤鸣听在耳中,只觉得慧妃这番话有些别样的意味,可一时间又想不出太多。慧妃病弱,时常便不来长春宫请安,今儿倒是按着时辰报道了。慧妃去年冬天生了一场风寒,如今还没还利索呢,倒是一直想法子为自己宫里的许茹芸举荐枕席,可皇帝深知当初内情,厌恶许茹芸还来不及,怎么会宠幸她?
皇后端庄上位,今日格外仪容端庄,“今儿是纯嫔与嘉嫔册封之日,本宫就不耽误你们的好时候了,今儿早些散了吧。”
一众嫔妃起身见了万福,便各自回了。纯嫔苏氏与嘉嫔金氏也得赶紧回各自宫中穿上册封的朝服,准备去保和殿偏殿接受册封之礼了,册封吉时早定了下来,是万万耽误不得的。
嘤鸣自己倒是悠悠哉哉,乘坐着肩舆回到了储秀宫。
回到正殿,嘤鸣取了些上好的绸缎,怡贵人坐在一旁缝制给小孩子的小衣裳,不过不是给庆贵人的,而是给那个愈白胖可爱的四阿哥的。
话说,四阿哥到现在还没取名呢。皇帝这个爹还真够不称职的,表面上瞧着挺喜欢的。却也不过如此。但是想到皇后的二公主如今都蹒跚学步了,也不是还没有名字吗?
怡贵人性子娴静,做起针线来,就更是静默如水。不疾不徐地穿针引线。一只只可爱的蜜蜂蝴蝶就在她手下活灵活现地出现了,看得嘤鸣一阵艳羡,这样的手艺,她也只能艳羡一辈子了,针线这活计。她还真学不会!顶多会打个络子。
怡贵人自打病愈承宠以来,皇帝并不十分宠爱她,而且侍寝的日子基本都集中在嘤鸣来月信不能侍寝的日子里。皇帝的意思,嘤鸣懂,完全是为了照顾爱吃醋的她的心思。可对怡贵人,嘤鸣着实觉得很不好意思。
幸好怡贵人根本不在意,对她而言,一想到自己将来还有怀孩子的可能,便一切都不介意了。反正她对皇帝也没什么情义可言,当初掉了那个孩子。就足够叫她看淡皇帝这种渣生物了。
怡贵人见嘤鸣看得入神,便道:“等娘娘生了小阿哥,婢妾给他做小衣裳。”
嘤鸣不由脸一红,道:“没影儿的事儿呢。”——不过怡贵人倒是真的很喜欢小孩子,无论是谁的都喜欢,偶尔瞅见皇后的二公主,也是忍不住多看几眼。嘉嫔的四阿哥生得白胖可人,嘤鸣每次去探望,怡贵人都会跟着一起去。
刚想着嘉嫔,徐晋禄突然进来禀报道:“娘娘。纯嫔娘娘和嘉嫔娘娘来了!”
嘤鸣一脸惶惑,与怡贵人对视一眼,“马上可就是册封吉时了,她们来我这里做什么?”
话刚落音。嘉嫔已然疾步冲将上来,朝着嘤鸣便要跪下,哭腔道:“舒嫔妹妹救我!!”
嘤鸣虽不解到底出了什么事,然而嘉嫔已经是嫔位,和她平起平坐,焉能朝她行此大礼?嘤鸣急忙一个箭步上前便将她扶了起来:“姐姐这是做什么?”暗自一打量。却瞧见同来的纯嫔苏氏已经穿上了冬朝服,头戴了二层金翟朝冠,可嘉嫔……却还是方才在长春宫里的那身衣裳,根本不曾穿上朝服。
嘉嫔已然落泪,一边哭着,叫身后的太监捧上来一件朝服,那是嫔位的香色龙纹朝服,然而,整只袖子却生生被绞了下来,孤零零搁在一旁。
纯嫔叹着气道:“我打扮妥当,便顺道去钟萃宫,想叫上嘉嫔妹妹一起去,可没想到,却看到嘉嫔的朝服竟然成了这般模样!”纯嫔满是同情之色,“朝服也是御赐之物,若是不慎损毁,少不得要担一个不敬之名。”
嘉嫔拭泪道:“不敬还在其次,要紧的是马上就是册封吉日了,若是不穿着朝服去,这册封礼还如何进行下去?若是皇上因此动怒,我这好不容易等来的嫔位,只怕就要丢了!”说着,嘉嫔满是哀求地看着嘤鸣,“如今唯一的法子,我只能来求舒嫔妹妹了!如今嫔妃之中,只有妹妹还有一身嫔位朝服!”
嘤鸣重重点头,“我明白了。”便转头吩咐徐晋禄:“立刻去吧本宫的冬朝服取来!”——如今虽然天暖,但还不到换服时令,所以需要穿冬朝服。
“多谢妹妹!”嘉嫔不禁感激涕零。
这朝服平日里穿的机会不多,除了册封日,便只有年节等重大节令才会穿着,以示隆重,所以借给嘉嫔一日也没什么关系。只需过了册封日,便可换给她,嘉嫔也能有时间偷偷将朝服修补好。
只是,又是绞下来一只袖子,是巧合,还是……
徐晋禄脚下麻利,很快便取了嘤鸣的朝服过来,嘉嫔也不敢耽搁,急忙便脱下身上斗篷与外头的旗袍,拿起嘤鸣那件朝服便往身上穿。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