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再具体些,&rdo;特雷纳说,&ldo;&lso;我们&rso;是谁?&rdo;
&ldo;医院的基础维护部。&rdo;范&iddot;斯莱克说。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霍奇斯;脸上仍然挂着苦笑。
&ldo;这有多长时间了?&rdo;特雷纳又问。
&ldo;在我来这儿之前就开始了。&rdo;范&iddot;斯莱克说。
&ldo;从今天起停止,&rdo;特雷纳说,&ldo;明白了吗?&rdo;
&ldo;当然。&rdo;范&iddot;斯莱克说。
&ldo;谢谢你,沃纳,&rdo;特雷纳说,&ldo;你为什么不到吧台那儿喝杯啤酒,而我们还要同霍奇斯医生把话谈完。&rdo;范&iddot;斯莱克回到火炉旁边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ldo;你一定知道那句老话,&rdo;特雷纳对霍奇斯说,&ldo;自身有短,休……&rdo;
&ldo;住口!&rdo;霍奇斯厉声道。他刚想说些其他事情,但马上又自己停住了,反而带着因受挫而激起的愤怒,大步走出了房间,抓起自己的外衣和帽子,冲进了雪夜。
&ldo;你这个老傻瓜。&rdo;霍奇斯朝镇子的南郊走去,嘴里嘟囔着说。他简直怒不可遏,为自己竟让一次额外的相遇使自己对病人护理方面的愤慨一时出了轨。可是,情况确实如此,医院的维修部门一直在照料他的房屋。这从多年前就开始了。那些人只是在某一天来看看;霍奇斯从未要求过这种服务,但也从未阻止过这事。
在严寒的夜晚长途步行回家的过程中,霍奇斯对房屋维修问题的内疚心情慢慢减轻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与病人护理问题毫不相干。他拐进自家未清扫积雪的汽车道时,决定为这项维护服务支付一笔合理的费用。他不想让这件事情扼杀了自己对更重要的问题发表不同意见的权利。
霍奇斯走到汽车道一半的地方,可以看见低处的草地。透过风吹起的雪花,他只能隐约看清为了防止舍伍德的马匹侵入自己的土地所建起的那道栅栏。他永远不会把那条土地卖给那个混蛋。那第二块土地是舍伍德在一个家庭失去回赎权的时候强占的,那个养家活口的人过去一直是霍奇斯的一位病人。实际上,那人的住院文件正和其他一些病人的文件一起在霍奇斯的衣袋中。
霍奇斯离开汽车道,走上蛙池周围的一条近道。他看得出邻家一些孩子曾在那儿滑过冰,因为冰上的雪已被清理到一边,并在那儿立起了一个代用的冰球球门。水池的另一边,在雪光映照的夜色中,霍奇斯空着的房屋依稀可辨。
霍奇斯绕过房子,来到由隔板增建的房屋仓库连接部的侧门旁。他把靴子上的积雪敲掉,走了进去。在沾泥物品存放间内,他脱下外衣,摘下帽子,把它们挂起来。他在衣袋里摸索着,抽出一直带着的文件,拿进了厨房。
他把文件放在厨房的桌上,向书房走去,想为自己倒一杯酒,以弥补在小酒店没有喝完的那一杯。他刚走到饭厅的中间,突然听到有急切的敲门声。
霍奇斯迷惑地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时刻,会有谁来造访呢?他折回原路,穿过厨房,来到沾泥物品存放问。他用衬衣袖子擦了擦一块门玻璃上的水汽,刚刚能看清外面的人影。
&ldo;现在有什么事?&rdo;霍奇斯嘟囔着说,同时伸手下去,拉开门栓。他把门大开着,说道:&ldo;从各方面来看,你现在来造访都有点奇怪,尤其是在这么晚的时候。&rdo;
霍奇斯注视着来人,那人什么也没说。外面的飞雪卷进门内,飘落在他两腿周围。
&ldo;嘿,真见鬼,&rdo;霍奇斯耸耸肩,说道,&ldo;不管你想干什么,进来吧。&rdo;他松开门,朝厨房走去。&ldo;你可别想让我做一个好客的主人,把门关好!&rdo;
霍奇斯刚踏上去厨房的那层台阶,打算回头看看,确定一下门是否被关紧了。突然间,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样东西正朝他的头部袭来。他条件反射,连忙把身子蹲下。
这突然的动作救了霍奇斯的命。一块扁平的金属棒从他的头边掠过,但仍然深深地刺进了他的头皮。劲猛的力量使金属棒砍在他的肩头上,砸断了锁骨,还将惊魂未定的霍奇斯抛进了厨房。
霍奇斯撞在了厨房的桌子上,他双手紧抓住桌沿,使自己没有摔倒。小股的血从头皮的伤口飞溅出来,落在了他的文件上。霍奇斯及时地转过身来,看见攻击者正举着手向他逼来。在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中,那人正握着一只棍棒,看上去像是一把短平的撬棒。
那铁器又一次朝他砸来。霍奇斯伸出手抓住了那人露出的小臂,挡住了打击的冲力。但那金属仍然砍进了霍奇斯发际处的头皮。动脉被割断了,鲜血涌流出来。
霍奇斯拼命地用指甲掐攻击者的前臂;他本能地知道自己不能放手,他不能再让对方击中。
一时间,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在生死的搏斗中,他们在厨房里滚来滚去,不时地撞在墙壁上,蹬翻了椅子,打碎了碗盘。鲜血溅得满屋都是。
攻击者痛得尖叫一声,用力把自己的手臂从霍奇斯的手中挣脱出来。铁棒再次举了起来,达到了令人恐惧的最高点,然后狠砸在霍奇斯扬起的胳膊上。在巨大的冲击力下,霍奇斯的臂骨咔喳一声像树枝一样折断了。
铁棒再次举起,用力朝不幸的霍奇斯砸去。这一次铁棒没有受到任何阻挡,直接砸在霍奇斯毫无防护的头顶,将他的头盖骨砸碎成尖利的碎片,深深地刺入他的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