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闵疏知道,文画扇也远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温顺柔弱。
她的心机没有千斤也有四两,说不得早就在给自己谋退路。她不是甘愿平凡的女子,她要的退路不一定是安稳退路,更有可能是再上一层的通天路。
闵疏把脂膏随手一放,状似无意道:“张俭大人最近在查什么呢?后头几日也见不着他吗?”
辛庄自然知道张俭是去查什么了——他是去查闵疏和文容的旧日过节,查闵疏捏在文沉手里的把柄软肋。可辛庄不能说,他抿着嘴巴,没吭声。
闵疏懂了:“那就是见不着了。”
辛庄忍了忍,还是没说话,自顾自驾马。
闵疏微微一笑,推测道:“张大人查到如今,加起来也有个五六日了,近日边关尚好,朝中也无大事发生,有什么事值得王爷如此上心,竟然派了亲信去查?既非国事,那我斗胆一猜……是家事。”
他笃定道:“不是查王妃娘娘,就是查我了。”
“不准乱猜!”辛庄忍不住了,说:“张俭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闵大人没有凭证,胡乱说一通,我更是听也听不懂!”
闵疏喟叹一声:“自然要猜的,猜对了我好早做准备,免得被张大人把我的老底都翻出来啊。”
辛庄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闵疏这下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心里想起茂广林的话,又想起被关在城西小院的母亲,心里有了逐渐坚定起来的决定。
还是得走。还是得去找老师,让他那未曾谋面的同门师兄替他伪造一个户籍。他要借着这张户籍逃到暨南去考试。
梁长宁现在查不出来他的身份是因为尚有文沉遮掩,可依梁长宁的手段和兵力,文沉一党终究不是他的对手。
文沉落败的那日,他和娘亲也等同被摊开在日光下,再无处可藏。
那时候梁长宁怎么会信他?一个仇敌的私生子,借着他姐姐陪嫁侍卫的名号潜入王府当了细作,还稀里糊涂和他滚上了床!
哪个常人能容忍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
闵疏不会等到铡刀落到自己的脖子上了才躲,他要为自己留一条活路,而如今这条活路就摆在他的面前。
乡试会试考完怎么也得一年多,再等到开春闱的时候,梁长宁大抵已经对文沉动了手。那时候他再回京参考,文沉已挡不了他的道了。
几年后最好的局面就是梁长宁和新帝僵持,那时候谁还有有空管他一个小小考生?
只是还得想个法子,从文沉手里把解药偷出来。这事不急,却也要提上日程了。
闵疏眸中平静,心中谋划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