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低着头曲着手指像是抹眼泪一般默默点了点眼角,虽然是她的生日,但是这顿饭她一直都吃得心不在焉,也没怎么动筷子,这么一说,看上去像是真的很伤心一样。
而且她这话里有话,表面上似乎只是出于自己的关心,但是实际上还透露出来了一个事情,那就是在褚松林都已经病重到这个地步的时候,褚竹鸣和裴澈宁依然很少来褚家看望他。
这种事说破了,就得看听的人是怎么理解的了。
有些人会不自觉往夸张的地方想,会想着或许褚松林和这个小儿子之间的感情是真的不好,不然怎么会爸爸生病都只是走过场一样来看看?但有些人则会综合考虑,会想毕竟周秀仪也是个挤走原配小三上位的,怎么说都不可能完全把褚竹鸣当作是自己的儿子,更何况她又不是那种心思单纯的人,不过都这么说出来了,就算夸大也应该有七分是真的。
只是褚竹鸣看不出来是那种特别无情的人啊,他对裴澈宁这么好,总不至于真的为了一个疯女人和自己父亲冷一辈子吧?
但其实他们也不想管这么多的,但是褚松林眼看着时日不多了,到时候褚氏分给谁,大儿子还是小儿子,他们还是得找到一条能抱的大腿的。
裴澈宁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饭桌上的其他人,很显然,说话的都闭了嘴,都是默不作声想听八卦的。
“阿竹一直都很忙。”
“最近和陆氏开展了一个合作。”
裴澈宁和褚竹鸣同时开口。
两人相视一眼,随后裴澈宁示意他继续说,褚竹鸣默了默,继续道,“醒醒还小,坐长途车容易难受,日后我和宁宁回来的时候会多带着他的。”
说完醒醒便适时地打了个喷嚏,褚竹鸣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给一旁的小崽子擦脸。
褚竹鸣这话里头有两个信息点,第一个就是反驳了周秀仪的话,他们只是不经常带小孩子回来而已,并不是从来都不回来看望褚松林。
至于第二个,就是和陆氏的合作。
准确地说,饭桌上的其他人就连褚鹤行,他们听见这句话,耳朵都放尖了起来,后半句和刚刚的八卦是什么都不想再关注了,毕竟那是陆氏,除了褚家,另外一个能铢两悉称的大概就只有这么一个了,而且褚竹鸣刚刚还明确提到了合作,更何况从他的话里面,可以听出来是已经确定了的合作,不然也不可能这么讲出来。
以前两家向来是各自赚各自的钱,褚氏不是没有表示过想要合作的心,但是被对方拒绝了一次之后就没再坚持,而这次不知道怎么被褚竹鸣谈和了,强强联手,一看就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就连那些已经倒戈褚鹤行的人都得好好考虑考虑其中的利害关系,压着声音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本来想着要来这里就烦,周秀仪还来添堵,褚竹鸣在心里叹了口气,手里的筷子放下以后就再也没有拿起来过,只觉得这顿饭吃得有点烦。
好在有这种想法的不只有他一个人,裴澈宁看了他一眼,随后拎起已经没有吃饭了但弄得一身都脏兮兮的醒醒,借故带着褚竹鸣一起离开了。
留下吃瘪的周秀仪还有饭桌上还想打听打听有关合作的其他事情但是不敢开口的一行人在原地懊悔。
只是他们出去之后也没有立刻走,褚竹鸣拐了个弯上楼去找了褚父说想讲几句话,裴澈宁于是在楼下等他,顺便去洗手间把手里脏兮兮但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的小崽处理一下。
过敏
等到三人踏上回家的路途,小醒醒的手里还多了一个红包。
厚厚一沓,摸起来很有分量,裴澈宁在刚上车的时候就粗略数了一下,三万八千八,褚父给的,一看就是临时准备的,周秀仪他们应该都不知道这件事。
裴澈宁在心里感慨着这个红包的粗犷和朴实无华,数完之后就立马还给醒醒了,说是爷爷给他的,叫他自己好好存着。
年幼的小崽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对这一沓东西也不感兴趣,拿着玩了没一会儿便继续安安静静坐在儿童座椅上吃着自己的手指。
“醒醒又开始咬手指了。”褚竹鸣向后视镜中瞟了一眼,提醒道。
闻言,一直看着窗外风景的小崽回头了,连忙把自己的手从嘴里拿出来,随后又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扯出来十分眼熟的那个小方巾,还是送到嘴里开始啃。
裴澈宁见状,从面前的抽屉里面给他撕了一根山楂糕想给他解解馋顺便改改这个爱吃手指的习惯,送过去的时候还考虑到小崽没吃多少饭,于是自己先咬了一口咬走一大半,随后才递过去。
醒醒不爱吃山楂糕,于是一边啃着小手巾一边摇了摇脑袋。
“妈妈咬了一口你就不吃了,你嫌弃妈妈?”裴澈宁佯装生气,语气里面还带着点诧异。
醒醒歪了歪脑袋,像是在理解他的意思,随后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妈妈吃?”
看着那块软绵绵的小方巾,裴澈宁虽然还是有点不理解那块东西到底有什么特殊,但是一想到醒醒对待自己喜欢的东西好像永远都是同一种表达方式,那就是上嘴啃,除了这块方巾,还有卧室里的娃娃和房间里的被子,还有……妈妈。
想到这里,裴澈宁的神色变得柔和了一点,深呼了一口气,道:“你啃吧,妈妈虽然不嫌弃你,但是妈妈不啃。”
随后十分自然又顺手地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递到了褚竹鸣的嘴边:“喏,你儿子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