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皇后身形微晃,白菀还以为自己头晕眼花,随后便见皇后直愣愣的向后倒。
白菀连忙扶住她,拧眉望向四周:“快去请太医!”
宫婢七手八脚的将皇后抬去偏殿,梓宫前离不得人,白菀和后妃以及守灵的命妇还得在儿守着。
“皇后娘娘悲痛交加,惊怒攻心,一时半会儿估计醒不过来。”
耳畔传来含糊的说话声。
白菀循声看过去,说话的德妃正捏着帕子抹泪,看着悲痛欲绝,声音却极其冷淡。
“大行皇帝是被人刺杀而死。”
白菀垂眸,眼里蓄着的泪滴落在绒毯里。
庆和十五年秋,庆和帝遇刺而亡,同日夜,端王利用庆和帝之死,诱骗百官命妇连夜进宫哭灵,随即伙同司礼监掌印霍砚起兵逼宫,血洗宫殿,嫔妃百官及命妇,无一幸免。
这是霍砚累累罪行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白菀站起身,望向大行皇帝的梓宫,两个时辰前还浑身浴血的霍砚,像个没事人一般坐在一旁。
只他脸色煞白,奠笼的烛火昏暗,更显他面容阴翳。
像是察觉到白菀的视线,霍砚抬眸看过来。
白菀看见满脸阴翳的霍砚,朝她勾唇一笑。
她觉得自己腰侧发烫,霍砚用他的血在她腰窝处画了一朵红梅,事发突然,姜瓒急着进宫,她腰上的血迹没来得及清洗。
那朵血梅,还在她的腰间盛放。
白菀眨眨眼,压下过快的心跳,回首往丹墀望过去。
皇后昏过去没多久,文武百官陆陆续续携眷进宫,她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缟素。
没有内侍引领,命妇们只混乱的跪在丹墀上,嘤嘤哭泣声在四周回荡。
除此之外,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太安静了,连每个时辰一响的钟,都一直未有动静。
帝王殡天,命妇进宫哭灵是惯例,却是要等第二日,皇后着人安排的,细节繁琐。
许是庆和帝去得突然,端王派去的人又带着皇后玉印,因此大多数人虽有疑虑,却还是听命进了宫。
殊不知,这一踏入宫门,便再也出不去了。
“娘娘不觉得有些不对劲吗?”白菀伸手将德妃搀起来。
德妃转头看她,眼前的太子妃,眉目如画,一身缟素也难掩丽色天成,眸中却一片澄澈,平静如水。
白菀救了姜珩,她很感激她,否则方才也不会出声与她说话。
“太子妃既然心里有数为何要进宫来?”德妃揉了揉酸痛的腿脚,她方才扫了一眼,没见着宁国公夫人,想必宁国公也不在,倒是瞧见了白老太君的身影。
白菀搀着德妃在一旁的交椅上坐下,她带进来的露薇仍杵在原地,不知在张望什么。
她亲自给德妃斟了杯茶,唇边笑意盈盈:“就是知道才要来。”
皇后突然昏厥,送去偏殿歇息,白菀让露薇去看过,偏殿里并没有皇后的身影。
白菀就知道,或许姜瓒在庆和帝死之后,便知晓端王谋图篡位,他甚至抽空带走了皇后,却不曾对她这个嫡妻透露只言片语,此间的意味自然不言而喻。
他之所以纵容端王将百官命妇骗进宫,不过是想借端王的手,除掉对他有异心的朝臣,以及她这个多余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