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菀用指腹沾了些,抹在自己手背上,嗅了嗅那香甜的气味,她竟下意识的去想,霍砚应该会很喜欢。
这个认知,让白菀为之一怔。
从第一支十二尾游龙戏凤金钗,到她随口一提的鲤鱼脍,再到他借姜瓒的名义,光明正大送来的金石手钏,碧玉头面,继而又是他挪用自己做扳指的玉料,亲手给她打的,与他红玛瑙扳指一色的红玛瑙百合蝴蝶簪,再到这些各色口脂。
甚至还有更多细碎的小事,比如在她留宿后,彻底大变样的玉堂,比如她每一条狐裘大氅,几乎都经他的手落成漂亮精致的结,比如任她随意取用的钱袋子,以及哪怕厌恶,却因她喜欢而忍耐的庙会,再比如因她不小心拍上去手疼,而被他解下来的护腕。
所有事无巨细的过程,让白菀不得不开始正视一件事情。
她可能,真的有那么点,喜欢霍砚。
一旦认清这个事实,那些被白菀归类为做戏的情愫,一股脑冒了出来,在她脑子里横冲直撞。
白菀忍不住用头往车壁上狠狠一撞,将绿漾两个吓了一跳,莫不是突然见她又笑起来,两个丫头差点原地跪下。
白菀捂着被撞疼的额头弯唇浅笑,对外头喊道:“陈福,掉头回去。”
她都明白了。
为什么猜到霍砚所谓的复仇,根本就是在糟践自己时,她会如此焦急难安,为什么得知霍砚真正身份时,难过得只想抱抱他,为什么一直都不曾拒绝与他亲近,为什么从来都不曾真正害怕他。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为什么只得出一个结论。
她早已经爱上他,从所有细碎的琐事中,从他事无巨细的照顾中,从他独一无二的偏爱,从他见到她时,陡然化水的眼眸中。
外头驾车的陈福闻言,甚至没有丝毫犹豫,当即给前后护送的东厂番役打手势,勒马回转。
“快些,”白菀再次出声催促,她甚至头一回失了仪态,有些着急地屡次挑开窗帘。
望着越来越近的山间小路,她心中怦然。
她要回去告诉霍砚,她心悦他。
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骏马嘶鸣,陈福边驾马边想,掌印当真是料事如神,没想到皇后娘娘真的会掉头回去。
他算了算时间,还好,还来得及,才过了半个多时辰,掌印说,若娘娘一直未曾出声,便径直将她带去他在京中的府邸。
陈福心情颇好地翘了翘嘴,都怪赵正德那老贼让掌印坏了兴致,不过还好,皇后娘娘在。
自从多了皇后娘娘,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脑袋和脖子应当没那么容易分家了。
眼看着拐过前面的岔道,就能进入浮玉山的山间路时,宽敞的官道上突然拉起一条条绳索,将大半骑在马上的番役连人带马掀翻在地。
陈福来不及转圜,拉车的两匹马直接被绊倒,他也跟着扑出去,甚至连带着后面的马车被拖拽着狠狠撞在一旁的树干上。
他甚至顾不上自己,爬起来便直奔马车的方向:“夫人!”
车帘被掀开,露出白菀惨白的一张脸。
“我没事,”白菀被撞得有点晕,水漾和绿漾反应很快,一前一后将她护得严实,没让她伤着分毫。
陈福心放下大半,毫不犹豫的朝天上放了个信号,继而拔出腰间的弯刀,面色森冷地护在白菀身前。
“保护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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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大雪已停,风也跟着静,周遭一片死寂,甚至连偶尔积雪滑落的声音都听不见。
陈福握紧长刀,微眯着眼,警惕地盯着四周,丝毫不敢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