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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韦氏天塌了（第1页）

韦氏那副要砍人的模样惊动了巡街的衙差，她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企图将徐世宁大卸八块。衙差合力控制住她，也从她的话中听出了徐潘被毒害的事，他们就一边派人上报一边押着她往徐家去。

因为这案子本就是一桩命案，且韦氏在闹市上持械将事情闹得颇大，京兆尹丝毫不敢懈怠，马不停蹄从衙门到了案发现场勘查、问话。

京兆尹本以为是个棘手的案子，但没想到事情极其清晰明了，韦氏信誓旦旦地指控徐世宁，邻里也说其有可疑之处有作案动机作案条件，京兆尹当场就命人去将他缉拿归案，好巧不巧在去白家的路上，他们就撞到了买完书出来的徐世宁。

此后韦氏对着徐世宁又是一通打骂就不必再详说了，只要看他脸上的伤和凌乱不堪的头发衣裳就能知道她下手有多狠。

……

所有人从回忆中抽回神思，韦氏始终跟在不远处，要不是她过度悲伤以至于虚脱，现下别说给徐世宁说话的机会了，说不得还要冲过去继续暴揍他一顿。

姜觅安从未想过从来文质彬彬的徐世宁肯为了他们，提水穿街过巷警告叔父一家，感动得鼻尖发酸眼睛里溢满泪水，纤细的手落在他青紫的嘴角前却迟迟不敢碰，生怕让本就疼痛的他雪上加霜。

“他不可能提什么毒水去徐家，昨日我们家是遭韦氏往井里下毒，可发现的第一时间我们就请了大夫开解毒的药方，熬了一下午的药汤往井里倒。井里无毒，我们手上亦无毒，此事怎可能与我女婿有关？若是不信，大人可去问大夫去去查那口井里的水是不是还有浓烈的药味！还请大人明鉴！请谢姑奶奶为我们主持公道！”

白氏的话更加引起了旁人的兴致。

毕竟谁都没有想到韦氏悲痛欲绝指控徐世宁下毒的表象下还隐藏着她意欲毒害白家众人的隐情，这波反转不免令人拍案叫绝。

马车里光线昏暗，没人能看清楚谢姑奶奶的神色，她却将外面所有人的举动都看在眼里。

“就是他！他恨我，所以要害了我们全家的命！”

短短时间内韦氏就像老了十多岁，憔悴虚弱地靠在徐海身边，她本就上了年纪，又怒急攻心加之打了两架，此时竟连说话都得喘上一喘。

“他又不傻，要真想下毒不会偷偷去？提着个水桶招摇过市，是生怕你们死后官府怀疑不到他头上？”姜觅安亦恨毒了韦氏，若不是他们贪得无厌、心肠歹毒，徐世宁也不会为了警告他们去走这一趟，更不会惹上这无妄之灾。

“他向来得志就猖狂，以为考中解元了就可以无法无天。你们母女俩和他是一丘之貉，说不定就是你们一家人合伙给我儿下毒。”韦氏灵光一闪，越发激动，瞅着京兆尹道，“对，一定是这样的！他去下毒你们俩在这儿帮他辩解！大人快将她们俩抓起来杀了，他们都是一伙的！一伙的！”

众目睽睽之下的口舌之争于破案无益，甚至还会煽动百姓站队，这就对官府有了极其严苛的要求，若是官府无法给出铁一般的证据证明徐世宁有罪或无罪，那么就容易引起民愤。

眼下这种小事，动摇不了国本，但是能动摇得了京兆尹头上的乌纱帽啊！

他战战兢兢扶正乌纱帽，瞪了韦氏一眼示意她安静下来，她平时还会看人眼色，现在唯一的儿子都死了，她哪儿还有精力去关注人情世故？

“你们这群丧天良的畜生，我儿子死了，你们也别想活！”

韦氏如同厉鬼附体，眼中的恨意如有实质，十指曲出狰狞的弧度伸向徐世宁三人。

这一幕是谁都没想到的，毕竟她刚才就跟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大家伙都以为她不再有精力去打架。衙差自然是要守在徐世宁四周的，她伤不着他，就将一肚子怨愤都撒在衙差身上，或踢或挠或打。

“够了！本官怜你丧子，一路上对你的打闹视而不见，你若是再这样下去，本官就将你以殴打官差为由捉拿！”

京兆尹一身官威压下来，徐海当即就怂了，一边赔礼道歉一边将韦氏拉开，于是韦氏所有的气就朝他来。

光是“中年丧子”四个字就足以令人悲痛，更何况还见到了韦氏这般有如山崩地裂的痛哭，更是令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不知是谁高喊一声“严惩真凶”，附和之声如浪般涌来。

刹那间四周好似有了无数个韦氏，他们都在喊着要将徐世宁凌迟以赎罪。

这场景徐世宁在书肆门口被抓时遇到过一次，也是那次让他体会到什么叫作“百口莫辩”，这么跟游街似的走来被众人指责谩骂一路，他无数次试图解释，但最后却证明他确实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或者说是他没办法向这些百姓证明自己与徐潘的死无关。

他们全家都没有去买过毒，只要近期家中下人没有去买这玩意儿，那么毒的来源未知。就算井水里有毒，但韦氏炒了几道菜不可能没有洗锅，再强的毒性被冲洗过后也不会残留这么多，至少不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致命。且他离开徐家很长一段时间后徐潘才误食毒药而死，这就难保中间没有人偷溜进去过……

公堂上有疑罪从无的说法，韦氏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害人，而他的这些点却能对韦氏的指控提出质疑，足以让他出狱。

但是，民愤却是所有官员不得不重视的，所有百姓都认定了他徐世宁是杀人凶手，京兆尹为了保全自己的官帽，就不得不为了安抚百姓而顺应民意。

这是令徐世宁最绝望的事，韦氏死了独子是事实，韦氏夫妻俩哭得肝肠寸断也是事实，旁人不会在意真相，只想大发善心同情弱者。

要处死徐世宁的声浪铺天盖地而来，姜觅安和白氏也想到了这一层，心里像是笼罩了一层厚厚的阴霾，令她们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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