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奎领着众人消失在山暮间,只偶然听到山贼叽叽喳喳的问,“老大,麻风病人长得什么样?”
后面就什么也听不到了,残留在夜色里只有虫鸣和静谧的空荡。
冷飒回望着渐行渐远的火把光芒,把整个江湖想了个通透,硬是想不起江湖上什么时候多了个这样的人物,“杨奎,杨奎。;。;。;。;。;。;”。
这般紧赶慢赶,进入洛城那高耸威严的东城门时,已经是第八天了。一路上除了遇上杨奎这点小风波外,还算顺畅,洛城内繁华热闹,酒楼客栈林立,芽儿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这般繁荣的地方,很是欣喜,坐在马车里不时伸出头来左顾右盼。来到了和楚风约定的客栈,掌柜说楚风昨天已经退房,只留张纸条,上面只写着“望月山庄”四个字。芽儿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不在客栈等他们,还是已经先行去找药良去了。
两个人来不及休息,直接赶车去望月山庄,好在望月山庄就在洛城东边,离城门也不过半个时辰车程。才到门口,芽儿骇然发现,门口挤满了人,有抬着担架的,有扶着的,或富或穷,或老或少,显然都是来求医的。冷飒觉得事情有些诡异,药良一向行踪不定,从不大张旗鼓,可这次药良在望月山庄的消息显然已经全城皆知了。
马车没办法再往前赶,芽儿下了车,“冷大哥,你见过药良吗?”
冷飒摇头,“我没见过,听红颜说他虽然年近花甲,但长相俊朗,看起来就像只有不惑而已!”,冷飒还记得红颜当时说这话时的口气,“药老头年轻的时候肯定比当朝第一美男子云枫还要美貌!”
药良其人
大门口横站着七八个家丁严守着大门,只听到那一身官服的胖子在那里吼,“叫胡大旺出来,把本官这般挡在门外是何道理?”
胡大旺是望月山庄的当家人,是云天国的最大的茶叶商人,即便再有钱,生意做得再大,也不过是一介商贾,所以这知府大人敢这般放肆。
“王大人,你请息怒,不是我家老爷敢这般怠慢您,只是药大夫有了吩咐,不经他允许,谁也不准进这大门,大家伙都是求医,药大夫又是千金难求的贵人,要是把他得罪了,大家伙不是都没了盼头不是?”,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子给知府拱了拱手,说道,应该是山庄的管家。
话说到这里,知府也不敢再闹,只好敛了脾气,“你帮我去神医面前通报一声,我在这边等着,事成之后,我有重谢!”
管家答应了,进了门去。
“冷大哥,你去周边看看,看能不能从某个没人的角落飞进去!”,芽儿说这话的时候,还一脸崇拜地望着他,会轻功是多么方便的一件事。
可惜芽儿少了那么点幸运,因为她说完这句话后,觉得头有点晕,毒又发作了,在这个不那么恰当的时候。
冷飒再一次在她即将倒地的前半秒钟,扶住了她,正想把她扶进马车,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叫住了他,看装扮,像是小厮,虽然穿着朴素,但生的唇红齿白,一等一的好相貌,“请问是冷大侠和楚姑娘吗?”
见冷飒点头,小厮才继续说道,“我家主人有请!”
冷飒抱起芽儿,跟着小厮避开门口的人群,从靠山的一个侧门进入庄内,这应该是山庄仆从们进出的小门,穿过大大的厨房,沿着回廊走了七八分钟,看到了院子那个半月形的湖,这大概就是这望月山庄之得名吧,此时已接近傍晚,红日西垂,火红的倒影映在湖水里,炙热得似乎能把这湖水烤得沸腾起来,时至八月,是不是飘来清爽的桂花香,暗香涌动,倒凭消了许多暑气,美景也好,香花也罢,这都不是冷飒所关心的事情。
“爷,冷大侠和楚姑娘到了!”,小厮喊道。
冷飒刚跨进门口,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他走来,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白净俊朗,一小撮胡须显得丰神俊朗,走到他面前,直接伸出手就想接过他手里的芽儿。冷飒后退一大步,“你想干吗?”
“把她给我,不想解毒啦!”,男子说话很是不客气,从他后边走过来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长相稀疏平常,只是左脸一条笔直的粉红色伤疤,显得格外突兀,冷飒知道他就是山庄的主人胡大旺。
胡大旺拉了拉中年男子,“姚兄,不要急嘛!冷大侠,这位正是神医药良,你把楚姑娘给他,让他好生检查一翻!”
冷飒只好松手,药良不客气的接过去,直接放到椅子上坐下,已经昏迷的芽儿就这般靠着椅背歪着身子。
冷飒的重情
药良不急着把脉,而是半蹲着身体,双手直接捧着芽儿的脸看了起来,并且越凑越近,动作显得很是轻薄,冷飒刚想出手阻止,被胡大旺拉住了,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果真像她,果真像她!大旺,你也过来看看,真真是她十三四岁时的模样!”,药良显得异常兴奋,双手竟然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胡大旺也凑过去看了看,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望着眼前这张脸,觉得恍如隔世,与记忆中见过为数不多的几次那张绝色脸庞慢慢重合,真的像极了一个没长开的如丝。
晃过神来的药良,对着一直冷嗖嗖望着他的冷飒一脸不悦,“血楼第一杀手是吧,看在你送她过来的份上,提醒你一句,八月十五快到了!”
“八月十五”,这个日子已经深入到冷飒的骨血,躲不掉亦忘不了,药良不愧是药良,一眼就看出了他是谁,是啊,杀手,这一身的杀气,一身的血腥是怎么做也掩盖不了的。也只有那半点武功不会的芽儿丫头才会一心救他,信他。虽然心里已惊涛骇浪,但面上半丝情绪都没有,“多谢前辈提醒,我只想知道前辈会不会救芽儿姑娘,用什么交换?”
药良翘了翘嘴角,典型的皮笑肉不笑,“你有什么可以跟我交换?”
“请前辈直言!”,冷飒没有半点犹豫,一如他杀人时的那股子利落,理所当然,不需要理由。
药良愣是把他从头到脚瞧了个通透,“说实话,你除了一条命实在是没什么我看得上眼的,就连命也不长久了!我看你还算顺眼,再提醒你一句,虽然你每年服用药压制流光,但身体却被这毒一点点毁了,如果不彻底解毒,五年之内,你命必休!”
冷飒没有回答,他一直知道这毒迟早会要了他的命,五年,但听到这确切的期限,心还是不免狠狠弹了一下。
“若要我救她,你就去把血楼楼主杀了,我只给你一个月时间,九月初九,就在这望月山庄,你若拿来血楼楼主的人头,我就还你一个活生生的楚芽儿,若拿不来,我就把她的骨灰送去给你!”
冷飒知道,药良既然这般说了,就代表着芽儿这一个月之内不会有生命之忧,虽然条件很苛刻,他也毫无把握,他的武功是义父所教,内功更是比他不知高上多少,要杀他简直难于登天。所以即便这20年间,他充当血楼的杀手,受尽苦难伤痛,恨意盈胸,他从不曾动过要杀他的念头,不是不想,是不能。但今天,他却真真切切想杀了他,只有五年而已了,即便不为自己,为红颜,为芽儿都该是值得的,这是恩,更是他的宿命!
冷飒没有再纠缠,扫了芽儿一眼,身形萧索地离开了望月山庄。
“你明知不可能杀得了血楼楼主又何必为难他,你这喜欢戏耍别人的习惯一点没变!”,胡大旺有些无奈的看着药良。
古董
药良没有理会他,直接把芽儿抱到床上躺好,脱掉鞋子,盖上薄被,一股子轻柔,与当时从冷飒手上接过来时的粗鲁模样简直判若两人,细细地把了脉,才松了口气,“姓楚那个呆瓜把如丝的女儿藏起来,竟弄成这般,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