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都有一些后怕。他也没有想到陈虎邱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抑或是说这个老狐狸的手枪总是贴身带着的。
有些麻烦,说不上我在明敌在暗,形势有些被动,门已经打开,齐武夫只是捕捉到些许陈虎邱的身影,大致知道他的方向,紧了紧手中的折刀,将方才扎在手上的碎玻璃渣甩下来,零星的疼痛甚至没能让他皱起眉头,深吸一口气,整个身躯显得相对轻盈,竖起耳朵,短靴里的双脚收紧为提,神经紧绷,如同他在山里时刻提防从暗处扑出来的野兽一般。
目光锐利,数秒的加速过程像头豹子跑出这扇门,破空的钻风枪声再度响起,齐武夫的瞳孔收缩,甚至捕捉到些许子弹飞来的痕迹,一路长跑俯身,躲过子弹赫然发现整个二楼大厅空空如也,连个遮蔽的地方都没有,相较之下,陈虎邱也没遮身的地方,只是靠着拐脚的隐蔽点不断瞄着自己放枪,没有特别好的出刀机会,齐武夫上窜下跳,让陈虎邱不禁心里暗骂无数遍。若是赵檀看见,指不定感慨这厮是个闪避值没有上限的外挂选手。
一息之间的沉寂,齐武夫深知陈虎邱子弹用完,停止方才的奔跑轨迹,脚跟用力反顶跨步,朝着陈虎邱所在的拐脚后头快步过去,刹那芳华间,枪膛出现在齐武夫的瞳孔深处,一颗子弹再度穿过枪膛朝着他射过来。
刁钻歹毒的后手,齐武夫着了道,瞬息万变间,齐武夫硬生生做出一个违背物理尝试的动作,整个身躯被自己震开半米,本该射进心脏的子弹与腰口的皮肉擦肩而过,带走了小块皮肉,无关痛痒,甩手,折刀同样朝着陈虎邱的胸口而去,只是被动之下难免给陈虎邱喘息的机会。
丢出手枪,折刀应声打在54式消音手枪上,齐武夫稳住身形,踏八字步,走八极拳,对上已经脱去一身西装冷脸红眸的陈虎邱。
一个初生牛犊,一个身经百战屡次鬼门关上走一遭的老狐狸。贴身缠打,迅猛澎湃。
打的触目惊心,齐武夫拳路清晰,刚正不阿,刚猛有力,来势汹汹后势又不曾轻缓,一派不疯魔不成活的疯狂模样,对上处处杀招却又暗藏旋即的野路子的陈虎邱。竟在短时间打的不相上下,因为拳路陌生,齐武夫难免需要小心翼翼,可陈虎邱也深知一度纠缠下去自己的命将要搁在这儿了。
电闪雷鸣间,没有任何开口的机会,陈虎邱的心里有些悔恨,阴沟里翻船,看来也可能在他身上发生一次,可仍有希望,几度称得上死而复生的陈虎邱还并没有绝望。
咬牙爆喝,与齐武夫相较还强壮一些的身子又快一分,走了一个惊为天人的步子,绕过齐武夫一路南下沉砸的一手劈拳,一手扯住齐武夫的一角一边,另一只手朝着齐武夫前倾的脑袋上插过去,直至双眸。
齐武夫脸色阴沉起来,不退却相迎,单手劈在陈虎邱那歹毒的手上,身躯略微一沉,陈虎邱借着巧劲想要将齐武夫的重心卸去,可他又怎会明了站桩二十年的齐武夫下盘之稳任是让黑瞎子拍在身上都仅仅后退数步而已。
整件白色背心被硬生生扯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条狰狞难看犹如蚯蚓在全身爬行的伤疤,一阵炫目间仿佛那些乳白色的凸起疤痕开始蠕动起来,触目惊心,陈虎邱哑然的同时明了这次的凶多吉少。有那么一刹那他曾疑惑,这个千疮百孔的身躯,到底被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摧残过。
齐武夫冷脸相迎,虽说真正的国术是力求一击毙命的杀招,常人不该学习,可陈虎邱的路数狂野阴毒,太过邪门歪道,让潜意识里被齐二牛黄青鸾等人熏陶出来的正气灌顶,踏步,放肘,二字钳羊马,接替咏春贴身拳,将短暂露出破绽的陈虎邱缠在自己的手掌之间。
挫手、撩手、三搒手、左右破排手、沉桥、黏打连贯而来,一气呵成,直将失了先机没了还手之力的陈虎邱打至墙角,再度一番近乎狂轰滥炸的疯狂攻势,鲜血与骨骼碎裂的让人汗毛竖起的声响从陈虎邱的身躯上头响起。
这个已经意识开始逐渐模糊的老狐狸抱着誓死反击的念头大吼一声便要张嘴咬齐武夫的手臂,却被一记峰回路转陡然转变的阎王三点手全中三连。
砸胸,切腹,戳喉间。
鲜血从陈虎邱的喉管里头喷涌出来,仅存的那抹意识在齐武夫最后一记贴山靠下烟消云散,整栋墙壁随着他的身躯撞上回弹的瞬间出现层层裂缝。
方才走上二楼的钱塘看着映入眼前的一幕,心下骇然。明了,真正全力的齐武夫,是多么可怕的一头魔王。
………【057…下马上位】………
齐武夫长吐一口气,已是一具死尸的陈虎邱卡在墙壁的裂缝里,嘴巴仍旧张着,尚未闭目,一张历经沧桑带些歹毒的脸庞有老去的皱纹,也有白了一些的发丝。这个闯过几次鬼门关的猛人,最终还是死在这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
死于无名,死于无息,可能整个眼睛城知道陈虎邱的蒸发的人也屈指可数,即便都能知道个中猫腻,也必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最多当个茶余饭后的笑料谈一谈,又或者唏嘘这个倒霉鬼当了齐武夫的垫脚石,让齐武夫有了第一笔属于自己的财富和隐性资产。
毕竟,陈虎邱洗钱的几个场子不小,这个像模像样的上市公司虽然效益谈不上多好,可毕竟是个名归正传有实质性的东西,齐武夫是坐享其成收获了一个已经转正的宝贝,无需自己操劳太多去雕琢,只需短时间接受整个公司的信息罢了。
群龙无首,即便陈虎邱手下还有些许爪牙,也都会选择迁就或者大难各自散,毕竟在短时间里,他们都能迅速从公司里头捞一笔甚至更多,前提是看齐武夫收尾的速度有多快了,而事实上,沐獒早已见势大好,派宋风波当回好人,开始接手陈虎邱手下的桑田公司和几个高档的娱乐会所。至于一些已经日趋淡化开的边缘产业果断选择放弃,显然已经本着任由那群白眼狼厮杀争夺的信念放手了。
这一切齐武夫都并不知晓,他只是有些疲惫地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知道钱塘在身后,却仍然放松着警惕。
钱塘看在眼里,却并不知道这些细节的意义性,对于在山里从来不会把后背留给牲口的齐武夫而言,他在把自己后背交给他人的时候,至少已经将对方当作朋友了。
大致看了几眼死不瞑目的陈虎邱,钱塘心中有些唏嘘。至少她未曾想过这个手段强硬狠辣的家伙会有今天这般下场,死的凄惨,更有些憋屈。
“回去吧,陈虎邱手下的一些资源什么的你都了解吗。”齐武夫小坐片刻,站起身说道。方才一战,仅仅腰口被子弹摩擦到一些,并无大碍。
钱塘转过身刚想开口却又闭上了口,神情一阵恍惚,方才还停留在陈虎邱的死状的钱塘,看到齐武夫胸前的那片风景,只能用骇然来形容了。她甚至不再觉得齐武夫拥有这种近乎无敌的身手是运气和天赋。这一条条犹如蚯蚓蠕动错综复杂的伤疤,诠释了齐武夫从小到大多少酸涩的一路行程。
至少在钱塘眼里,这个长得说不上英俊却带着一脸阳刚正气,处事沉稳却也能看出些许意气用事的影子的年轻人,承载了太多这个年代和这个时代大多人都不曾承载过的伤痛与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