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熊耳回到署里,立即向署长汇报了侦察结果。
“这么说真柄完全没有了杀害影山的动机呀。”署长也掩饰不住他的失望。
“给您添了不少麻烦,现在请您让我干老本行去吧。”熊耳只好这样说。
“不过,头盔的疑点仍然解释不了吧。”
“是的。”
“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再继续查查看。反正现在山上正好没有多少事情。”
“这倒也是。”
“在山顶上杀人,完全丧失了登山者应有的品质。你尽量侦察吧,一定还会有别的某种动机。我也很怀疑,那家伙怎么偏巧在影山从K岳发出SOS一小时以后,赶到了奥村田。”
署长目光一闪,看来他的想法是和熊耳一致的。
“我也是这样想。一个小时是绝对无法从K岳山顶下来的,所以至今还没有侦察他的行踪。我现在打算查查他是否不是从K岳,而是从别的地方来的。”
“嗯。就这样查吧。他不是说处理完工作后赶来的吗?”
“是的。”
“如果在十点刚过到达奥村田,应该乘哪次火车呢?”
“阿尔卑斯四号到达大町的时间是十九点,阿尔卑斯五号是二十点三十三分。若是从东京来,必定得乘这两次车中的一次。由于已赶不上公共汽车,可能是乘出租车或徒步走来的。他说那天晚上‘等了半天车’,如果乘车的话,从大町到奥村田得用二十分钟。不论他是乘哪次车来的,只要乘汽车都应该来得更早一些。他之所以那样说,是防备我们查车而设下的伏线。等了半天车这句话,可以解释成等车花了很多时间,也可以解释为没等到车徒步走来的。如果是徒步走来的,要用两个半小时到三个小时,正好和乘阿尔卑斯四号来的时间相吻合。不过,如果他是徒步来的,我们可就无法查出他的踪迹了。他可以说天色已晚,途中没有遇到任何人。”
“这家伙要是考虑得如此周到,设下了防线,可真是够坏的。不过,从大町到奥村田得爬十五、六公里山路,走这么长的路无论如何是不合情理的。这又不象银座酒吧,到时就关板,再没有车,耐心等等总会来的。”
“我也是这样想。不管怎样,先把车站职员、当地出租汽车司机和近郊的出租汽车公司全都找一遍。如果在大町到奥村田的路上查不出他的踪迹,便是他一个无法消涂的疑点。”
“就这样干吧。”
署长嘉许地说。
还没有找出作案动机就先追踪他的足迹,似乎是本末倒置,但熊耳坚信真柄是有动机的。
汤浅贵久子大概是不愿把自己扯进去,所以没有明确讲过与真柄的关系,可真柄热烈地爱着她是显而易见的。
在救援影山时,由于根本没想到会是谋杀,所以熊耳忽略了这一点。但真柄盯着贵久子的目光是流露出真情的。那是男人看着自己迷恋的女人时无法掩饰的目光,决非是在演戏。而且当时他决无必要这样做。
演这种戏是很危险的。日后一旦被认为是他杀,一个以热烈的目光盯着被害者未婚妻的男人,很容易引起警察的怀疑。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此。
真柄的确爱着贵久子。
以后的秘密侦察也证实了这一点。至于他现在的这门亲事,不过是企图转移我们视线的伎俩。
在影山死前开始的这门亲事,似乎可议排除真柄的作案动机。但认真考虑一下就会发现,虽然是不可多得的“倒提亲”,但当时真柄却丝毫不为所动。
与攀上一门高亲相比,他更渴望得到贵久子。但是,情敌死后,由于自己的疏忽,中了人家设下的圈套,招来了嫌疑。因此,真柄虽然不惜杀害情敌也要夺到贵久子,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考虑保护自己。
一旦成为杀人嫌疑犯,心爱的贵久子必然不可能成为自己的猎物,工作也肯定得丢。在重视信誉的银行里,被视为嫌疑犯足以使自己毁灭。
在这种情况下,真柄是决不会向贵久子求婚的。没办法,他只好强压内心的痛苦,含泪攀上这门“高亲”。这样推论是合乎情理的。
还可以这样推论,虽然他本人并不情愿,但副行长施加了压力。对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职员来说,副行长的话就是至上的命令。
不论是哪种情况,真柄的亲事起于影山死前一事,都不能说明他完全没有作案动机。
但是,这只是熊耳根据真柄注视贵久子时的眼神而作出的推论,远远不能使别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