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娘子暗暗心惊,这老头也没见她涂草汁,怎么就会知道她用的是什么?好像亲眼看见一样的清楚,难道真遇上了神医?
“我没见过你说的什么野草,反正我是只用了这家店的润肤膏,不是她们害我还能有谁!”赵娘子一口咬住,三十两银子呢!
任老郎中摇摇头,苦口婆心仁慈的相劝:“这位赵娘子,你坚持咬定是润肤膏害了你,那么换再多的郎中也无法给你正确的用药了,你别小看野草的草汁,书上的毒药医者已经知道了,治疗起来还容易一些,这越是书上没有的越难治,你现在看看伤再算算时间,它是好一点了还是在加剧?”
赵娘子这下脸色明显难看了,她曾经拔草时无意发现有种草汁沾上会让肌肤发红起疹子,用清水一洗就下去了,这回来找事她就借用了,可难道…“水…”她匆忙忙拿茶几上的茶水去冲洗,别说三十两银子,三百两也不值得女子去毁容!
一壶茶全用了,一片红疹一点儿下去的迹象也没有,赵娘子心更慌了,之前明明洗掉就好了,不然她也不敢用这个来做伪,今天怎么?
“时间久了耽误了,你自己算算,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毒汁已经浸入肌肤了。”任老郎中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他动的手脚。
赵娘子更慌了,她下意识往人群里看,找雇她的人,害她出事得负责到底吧?
茯苓自然顺着赵娘子的视线去搜,可惜人实在多找不出目标,她想了想也问任老郎中:“请问任老郎中,这位赵娘子被有毒的草汁伤了,这伤能不能治?”
任老郎中看向茯苓:“你倒好心,她不是被你家店里的润肤膏所伤,却在你们店前大吵大闹,害你们做不成生意,你却还这么关心她?”他分明还看到这女孩眼中隐藏的恨意。
茯苓叹口气,朗声让在场的人都听清楚:“正如任老郎中所言,这的确会坏了我们店里的生意,老郎中也闻出来了,润肤膏里加了珍珠粉,别看我们店里的脂粉贵,但都是物有所值的,真要卖不出去…”
茯苓也擦擦眼泪,不是只有赵娘子会哭,“但我们小姐教我们要与人为善,她在江东古圣城的百草堂医馆每年都捐几百上千两银子救人,我家小姐心好我们丫环也不能做恶人,这赵娘子伤成这样已经挺可怜了,想来她也是一时糊涂…”
“…不过,我就是涂了你们的润肤膏…”发现看热闹的转了同情的对象,赵娘子还试图挽回来…她的三十两银子…
“这位赵娘子…”任老郎中无可奈何的看向她,“你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你能否给当郎中的一个准话,不然你就是再去别的医馆,误导郎中开错药,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我…”赵娘子盯着腕上仍不消失的红疹,如果一会儿就消了,她的三十两银子当然得要,如果消不了…当然是她的手更重要…“你真的能治?”
“那你得先明确这到底是怎么伤的。”任老郎中做为医者当然得对症下药。
“我…”赵娘子还犹豫,三十两不是小数目,足够她买几件漂亮首饰体面衣服,男人没用,她就得靠自己挣钱打扮自己了。
“慢慢想,老夫不急,反正毒液进入的是你的肌肤,烂得更深就是能治好也会留下一个大疤,你不怕真毁容就拖延吧…”任老郎中这话声音极小,只有离他最近的茯苓和赵娘子能听到。
茯苓忍住诧异,努力不去看任老郎中,也不开口。
赵娘子却是怕了:“…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我今天上午是去后院锄草,可能真是不小心…”她没说出雇主,心想收了的十两银子不用还了,不过她根本不知道这家店的主人是刑部尚书的干女儿,五皇子的未婚妻,雇主说只是一个六品小官的外孙女,不然杀了她她也不敢闹上门来的。
“锄草锄的,那你是否该给人家小姑娘道个歉,你看把人家吓得,一上午没做生意了…”任老郎中和颜悦色的两边帮忙化解。
“婢子才应该谢谢老郎中,不然婢子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小姐交代,我家小姐随夫人回外祖家了,临走前嘱咐婢子看好店,凡事退一步也没关系,但这事…”事关店里的名誉,你让人家如何退,这店家一个小姑娘也不容易。
“…对不住,是我着急…”赵娘子不得不胡乱表个态,然后转向任老郎中,“这真的能治好?不会留疤?”
“如果真是老夫说的那种野草,那么老夫之前倒也治过误沾草汁伤了肌肤的人,不过人家一沾火辣辣的疼就匆忙用水去洗,之后再涂药第二天就没事了,你这个时间这么长,到底几天能治愈老夫也没把握,只是如果不治后果肯定更严重。”真是自做孽,昊天门早有训诫,不知名的草药不能乱用的。
他一说火辣辣赵娘子就觉得手腕像火烧一样又烫又疼,反正她都向茯苓道歉了,也没胆子再嘴硬:“老郎中您是神医,我接触得就是你说的那种野草,求您给我治治,一定要治好了…”
看热闹的人一片哔然,明明自己弄的草汁伤的,却赖上人家脂粉店,不是敲诈是什么?这赵娘子眉清目秀看着是守礼的人,结果却是个无赖!还好任老郎中在场,老郎中看一眼就把中了什么毒说得这么清楚,果然是神医!
“和老夫去济人堂吧,那里有药。”任老郎中带赵娘子离开,看热闹的人也跟着往济人堂去。
茯苓这才放松,她相信今天之后就是再有关于这事的传言,也会只是济人堂的老郎中医术如何,骗子骗人不成反害己,脂粉店得排最后了。
其实赵娘子的伤林秀君也会治,只是她担心自己治好了反而让人误会…不是知道中毒的原因,哪能那么快就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