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熠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不死心的想拨顾沉的号码,随即又放下了手机,因为打了,顾哥也不会接。
其实他并不了解顾哥,他一直以为顾哥是个心肠软的人,可分手后,他打了无数个杳无音信的电话,这两天又受尽了对方的冷漠,他才知道原来顾哥的心肠也可以那么冷,那么硬。
以前他总是轻而易举就哄好了的人,现在怎么也不肯原谅他,这让他无措,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熠垂了垂眼,走出帐篷坐在篝火旁抱起膝盖,有些丧气。
顾哥怀疑他的喜欢不够真,但他很确定他是真的喜欢。
当初和顾哥在一起时他是缺钱,但他有自尊,有骨气,绝不是会为钱献身的人。他会答应,因为顾哥对他来说很不一样,那是种紧紧缠着他心脏的触动,否则他不会深夜跑到机场拦人,只是那时候的他还没认清心意。
后来在草原他得了急病,顾哥连夜背着他去医院,又卖了母亲留下的玉佩为他治病,他忘不了那天他睁开眼,一向光鲜得体的顾哥身上沾着泥土,满脸疲惫自己都快倒下了,却强撑着的问他疼不疼的场景。
那一刻开始,他就彻底认清他喜欢顾沉,他愿意对这个人好,但一辈子太长,他不敢承诺。
可他想,他愿意过好和顾哥的每一天,时间久了,也许就是一辈子。
中年大叔半夜睡醒了想出来抽根烟,一抬头就瞧到了坐在篝火旁落寞的楚熠,他想了一会儿,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将烟凑到火旁点燃,笑道:“怎么大半夜不睡觉?你昨天又跳伞,又潜水的,不累啊?”
楚熠也不看他,心不在焉地摇头。
“嘿,不愧是年轻人,就是体力好,叔叔我都要累死了,那你也该睡觉啊?坐这干嘛,想家了?”
大叔捏着烟盒递到楚熠面前:“抽不抽?”
楚熠瞄了一眼,淡淡道:“不用了。”
大叔笑着收起烟盒,猛吸一口烟:“不会抽?不过也好,对身体好。”
楚熠薄唇下的银钉闪烁着亮光,篝火照亮他清俊的面庞:“我会抽,很小的时候就会了,觉得有趣抽了一阵子,后来又觉得没意思了,就不抽了。”
他是个没长性的人,好奇的就会试,觉得没劲了就放弃,他能一直玩极限,是因为极限每次都能给他带来不同体验。
大叔盯着楚熠看了一会儿,弹了弹烟灰说道:“你为什么玩极限运动,大多数人可不喜欢这个。”
楚熠想了一下:“天生的,我从小就喜欢危险刺激有趣的事物,如果不去做些什么,当个按部就班的人,就会觉得很没劲,到处都没劲,提不起任何劲头。”
“哎,你这别是有心理疾病,我有个朋友和你一样,但他有暴力倾向,然后有一天他说极限也特别没劲,又虐待别人寻求快感,到最后他杀了人,被抓起来了。”
楚熠:“我没有暴力倾向,也不想虐待人,更不想杀人。”
大叔拍拍楚熠肩膀:“放宽心,我就是给你个建议,你要是有天觉得自己不对劲,你就去医院检查一下,不过你从小这样很大可能是遗传,你父母是个怎样的人?”
楚熠没见过亲生母亲,至于阎冠,虽然阎训一直说他可怕,但从他这几个月接触来看,阎冠是个温和讲道理的人。
他看向男人:“不说这个了,说说你,你真的打算一辈子不娶妻生子吗?”
“那不然呢?哪会有人支持我啊,像你之前说的找个一起玩的人当女朋友,这种事太难碰了。”
“我碰到过。”楚熠想到了晏扬。
“那你碰到过怎么没和他在一起?”
楚熠突然一愣,“我喜欢上了别人。”
“你看,你明明有更符合你爱好的选择,却还是没和他在一起,很明显啊,你喜欢的那个人,对你来说重要程度远超过一个爱好相同的伙伴,和你喜欢的极限。”
楚熠心里难受,他实现梦想后才想清楚这个道理,可顾哥已经不给他机会了。
大叔是过来人,看楚熠反应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对方不愿意和你好了?那就追回来呗,你这小伙长得帅,还年轻,使使劲,好好认错,对方要是对你还有那么点感情,你就肯定能把人追回来。信我的别放弃,也别太听话,人家不让你去找你就不去了?太傻了,你得多制造在一起的机会,还有你是男的,你得顶天立地,有责任有担当。”
“我知道,但他什么也不缺,比我还有责任担当,我什么都给不了他。”
楚熠实在不好意思说了,他忽然发现自己和顾哥一比,是太废了。
“我可不信,是个人就有弱点,是个人就有需求,你啊,就是不用心,我年轻时候也这样,”大叔想起曾经,叹气一声,“仗着对方喜欢我,我就太放松了,欣然接受她对我的好,碰到问题也不愿意解决,总想着敷衍过去算了,日子也不照常过,然后人家不乐意了,跟我提分手了。
我是真傻眼了,因为我是喜欢她的,可年轻嘛就是倔不肯低头,就成遗憾了。但你不一样,你还有大把时间挽回和改变。爱一个人,你的眼睛就会长在她身上,你不会发现不了的。”
山涧的风拂过吹动楚熠的发,他起身走向帐篷,路过大叔时拍了下他的肩膀:“谢谢。”
?
楚熠第二天早上起来时头疼欲裂,他摸了下额头,温度很高,但他没太在意,翻到感冒药吃了两片,继续拍摄。
今天要拍的内容极度危险,此时拍摄团队和三位极限运动员站腥咸的海边,天边黑云滚滚,海浪此起彼伏暗潮汹涌。
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巨浪,就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