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阔浑身上下都颤抖个不停,恨不能拎着楚天晋的衣领问一问他,怎么会是这样。
楚承昌倒是不动声色,只迈步进去,坐在上首位置。
四人看样子都是在欣赏舞蹈,然心里却各自都有各自的盘算。
楚天阔出了一额头的细汗,看了看楚天晋,又看了看百里琉璃,只觉得自己此刻不能什么也不说。
百里琉璃本就招楚承昌的喜欢,若是叫楚承昌觉得自己是在无中生有,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楚天阔温和一笑,望向百里琉璃,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夫人今日同二哥一道出来,怎么不喊上为夫?前头新开了一家绸缎庄,为夫本就想哪天带夫人去逛逛,不如就今日了?”
楚天阔这一番话自觉说的天衣无缝,他先提了一句百里琉璃未邀请自己,然后迅速转移到了绸缎庄的事情上去,以显示自己很看重百里琉璃,百里琉璃却不甚看重自己。
这样,自己刚刚的行为,虽然过分,但也可以用吃醋来解释了。
谁料百里琉璃却偏过头来,浅笑道:“前段时间父皇不是叫夫君闭门思过?且还是夫君说,我对这京中十分熟悉,可以多带二皇兄转转,且这一点,父皇也是同意了的,我便没有同夫君禀告,还望夫君不要见怪才好。”
楚天阔登时被气了个仰倒,这百里琉璃,果真是牙尖嘴利!
楚天晋只在一旁看着戏,好像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干。
楚天阔还想说什么,却被楚承昌打断,“好了!好好的看舞蹈就是了,不要争吵这些无用的事情。”
坐了须臾功夫,楚承昌便起身,揉了额角,满面颓态,“朝中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朕去处理,朕今日能和琉璃一道看了这舞,也算是放松了几分,朕的子女若是也像琉璃一般贴心,便不必叫朕如此劳心劳力了。”
楚天阔面色一黯,也赶紧跟着楚承昌出去。
“行了,朕不用你送,”刚出了门,楚承昌的脸色和声音就一起冷了下来,“今日的事情幸好没有闹起来,不然可要怎么收场?”
“朕本来以为你这几年还算是成长了一点,没想到还是如此不成器!”
“父皇……”
楚承昌狠狠甩了袖子,“别在朕面前晃悠了!朕如今已经叫朝堂上的事情烦得不行了!你赶紧给朕滚回去闭门思过!朕不说话,不要出门!”
楚昌承说完,便匆匆下了楼去,而楚天阔则骤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缓缓倒在了墙上。
他合了眼睛,死死咬牙。
而不远
处,却有人执一杯茶,抿唇而笑。
清风在一旁站着,见苏奕绽开笑容,心头也能稍稍松快几分,自从接到了秦将军的信以后,苏相的面容也不像是从前一样凝重了。
但是铁血手腕却丝毫不改,任谁也想不到,如今三殿下处处吃瘪,竟都是这看似温和到极点的苏相的手笔。
“相爷,这回,三皇子可有一段时间别想重返朝堂了。相爷此番,总算是给了那三殿下重重一击。”
苏奕颔首,却未多言,重重一击吗?他却觉得,仅仅只是这样,却还不够呢?
他楚天阔不是想要权势吗,不是想要功名利禄吗?他就是要让这一切,从此都离楚天阔越来越远!
“回头给二皇子递封信,就说时间差不多了,叫他见机行事。”
“是。”
苏奕伸出一只如玉的食指来,轻轻叩击着桌面,小月亮在外流落时间太长了,他甚是思念,也到了找机会,让小月亮风光归朝的时候了。
苏奕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此事必定会动摇楚国朝政,造成严重的后果,但只要为了小月亮,他什么都不怕。
更何况,楚承昌定然无法找到确凿的证据,而楚天阔又不是楚承昌顶看重的儿子,到时候,就算是怀疑了什么,楚承昌也决然不会和苏家翻脸的。
苏奕的信很快就送到了楚天晋的手上,而他也和往常一样,看完了,就放在蜡烛上烧掉。
方伯在一旁看着,佝偻的腰投在地上是蜷缩在一起的阴影。
“殿下,您觉得,苏相是真心在帮您吗?”方伯现在,越来越想不明白,楚天晋回京,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