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研究这些,”他看着我又问了一遍,“你的尸源从哪里来?”
非衙门仵作,太医署师培,其余一切获得尸体的途径都是不合法的。世人讲究入土为安,摆弄尸体骸骨视为大不敬,敬鬼神,敬天地,更敬往生者。盗墓贼、掘尸者,一律重罚。
“你还对尸体动刀是吗?”
答案显而易见,勿需多言。不等我想好对策,冷汗先下来了。
他叹口气问:“太医署的题目,你准备怎么办?”
我直截了当说:“我没辄。”
“隐生,”他轻言慢语道,“你要知道,我在这里,只要你开口——”
“不,”听不明白吗,“那人已经死透了!没救的!”
他只笑着,不言明。
“开口试试。”
看着我,眼含笑意。
不是不信他,我知道他有无数种方法,或镇压,或迂回,稳妥摆平此事。
但我太清楚这背后代表的什么。
代表主动卸掉自己的力量,愿意委身求全的态度。
这会是一道闸门,一旦开口,不过是向人伸手,示弱的开头,此后覆水难收。
一次低头,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不止是欠下难以回报,以后视作负担的所谓恩惠,而且是变得不可或缺,和他真正捆绑在了一起。
他说,“你难道没有学过,要利用你身边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吗?”
“别说了,华佗再世也不可能办到,你用其他方法,只会让我被人耻笑。”
我站起来,转身想走。
“你不能理解的事多了去了。”他轻声一笑,“只有小孩子才刨根问底,直到别人给你解答。”
我背对着他,肩膀在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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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殊
严廷艾要出门去接人,叫上我一块儿。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卖他个人情,那就勉为其难挤出点我宝贵的时间陪他去好了。
早早打扮了一番坐在马车里,后来的严廷艾一只脚踏上来,看见我呆若木鸡。
“……早。”
我把玩着发辫,“早。”
“你这面……”仟儿来了,我瞪他一眼,他一个大转弯,“……镜子有问题!”
“久等了,出发吧!”仟儿元气满满地跳上来,看到我,“你今天心情很好喔!”
老天,我可太喜欢女孩子了!
码头商货客船来来往往,不知在等的哪一艘。仟儿去问一尾正在卸货的商船下来的人,那人正指挥着船工搬运货物,无暇顾及她,仟儿叫了他好几声。
“老板!这位老板!”仟儿大声道,“请问,最近到岸的客船中,有来自西边的吗?”
“我这船就是啊。”他抬头看到她,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陡然换了一副脸,手抹过侧边头发,“姑娘,知道这船通往哪里吗?”
仟儿茫然:“通往哪儿?”
“通往你的心上。”
深情款款的模样,看得人想呕。
仟儿向后退一步,脸色如见大粪:“告辞,后会无期!”
“哎别呀,”那人扇子调转方向,拦住仟儿,“开个玩笑,你要找谁,我帮你看看。”
仟儿半信半疑,摸出手写信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