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也没有去火化室。是她估算错误,还是对方早就如她预测到的未来那般,已经在葛东家的老宅,等待验收成果。
停车场到了,余时年的车就在面前。许婠上车的动作却突然一顿,她侧身回头。
“怎么了?”余时年问。
他隐约感觉到许婠的情绪不对,似乎在防备什么。
“没什么。”许婠摇头,“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
凌晨四点过到火葬场,依照她家到这里的距离,差不多两点过就得出门。说没休息好是轻的,她是压根没睡。当然,余时年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他还得绕路来接许婠,再加上伤还没好,只不过他比许婠会照顾自己,昨天出院回家后一口气睡到了凌晨一点。
“我带了牛奶和面包,将就吃一口?”
“嗯。”
许婠坐进副驾驶,按下车窗。
很奇怪,她总感觉有人在看着她。
……
许婠的感觉没有错,覃安一直在不远处的车上看她。
之前派来跟踪许婠的人早在牛建平去名泽酒店犯案的时候,就被覃安撤了。
她最近好像跟那个警察走得过于近。覃安不想横生枝节,这才撤了跟踪许婠的人。
但时间来到今天,牛建平的死并没有让覃安舒心多少。江丽娟和池袅袅那边的案子都失败了。他心情不虞,迫切地想做点舒心事。只不过这个舒心事来之前是欣赏邹瑶一家的痛苦,来之后却被许婠转移了注意力。
这实在是个有意思的女人。
难道她是察觉到最近有人跟踪她,她才这么敏感?
不远处,正要拉开车门的女人骤然回头。她的视线穿过散落停放的车辆,要不是覃安车上贴的是单向膜,他险些以为自己已经被对方发现了。
这个许婠比他想象的还要敏锐,他从前竟然没有发现。
覃安笑着搓了下眉尾,他才剃了断眉。覃朝阳那个老头子看不惯他总出门戴着口罩,确切来说,对方对他的所有习惯都看不惯。
覃朝阳不喜欢他那些血腥暴力的游戏,也不喜欢他平时懒散的穿着。当然,覃朝阳更不会喜欢他张扬又锐利的断眉。
“你看看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像管理公司的老板吗?”
呸,什么破公司。不过是那两父子看不上才扔给他的玩意儿。说不定在他们眼里,那些所谓的公司连狗骨头都算不上。
覃安恶劣地想。
当然要朝着覃朝阳看不惯的方向发展。
覃安原本的面容带着一种柔和的混血感,眉骨比常人稍高却并不明显,现下眉眼间却因眉形的变化显得愈发锐利深邃。配上他一双薄唇,带着股莫名的痞气。
是那种一笑就让人觉得危险的男人。但男人身上洋溢着年轻的气息,和他透白的肤色一样张扬显眼。
越是危险越是招人。
他今天也没有戴口罩,路上偶然遇见的路人都难免多看他两眼。
覃安收回目光,车外的温度随着骤然亮起的天色开始逐渐攀升。坐在车里的许婠似乎吃完了早饭,开始躺在座位上假寐。不远处的车窗渐渐升起,覃安转回视线,手指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打。
“咔嗒,咔嗒——”
早上七点半,仪仗队吹着哀乐把怀抱骨灰盒的邹瑶一家人目送上车。车子启动,余时年开车跟在出发的车队后面:“再睡会,到了我叫你。”
“嗯。”
许婠迷糊地应了声。
她隐隐有种感觉,口罩男今天一定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