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划过天际,青黑色的天空尤如坠入五彩的染缸。
天亮了。
“你看这个。”周宇拿着手机凑到余时年面前,“无脸女尸!!!”
“听说法医那边昨天忙了通宵……”
无脸女尸是刑侦三队负责的,虽不在一队的辖区内,但内部之间消息大致是通的,周宇向来走在八卦第一线,自然没有错过这个新消息,更别提这事还上了热搜。
“新闻那边发了消息在找最近失踪的女性,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刑侦案件最怕的就是碰到身份不明的受害人,有时候一个大意也许就成了悬案一宗。
余时年揉了揉太阳穴,周宇愣了下:“昨晚约会去了?没睡好?”
他挤眉弄眼,“许婠”两个字就挂在嘴边,一副要八卦两人进展的模样。
余时年目光闪了闪,听到约会两个字就不由想到昨晚的乌龙事件。
——“我在和朋友吃饭。”
收到许婠回信的时候,余时年少见的愣神。他对她也有几分了解,她身边似乎没什么朋友。
出于本能,余时年几乎在同一时间给张荃发了消息。
“朋友?哦,是今天下班的时候来找老板的那个女孩子吧。好像是老板的小学还是初中同学,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了?老板为了老同学放你鸽子了?”
老同学?
许婠的过去,就像本上了锁的日记。余时年偶尔能从厚叠的纸张看到溢出的笔墨,但却看不真切文字。他尝试过打开,也曾隔着锁试探翻阅,但露出的字句语焉不详,他窥见的只言片语,也只能给他部分遐想。
他其实很难想象许婠和老同学相处的模样,大概是因为她把过去藏得太严实,仿佛一打开就会看见某些溃烂的伤口。
家人的离去,把她变得孤僻又孤独。只是偶尔余时年也在想,什么时候他也能拥有打开那把锁的钥匙。
夜晚的天空混沌又朦胧,唯独一两颗点缀的星子闪着光。余时年躺在床上,与星空对视,时间悠长,直到天亮他才惊觉自己居然就这样看着天空睡着了。
“我去,你不会是失恋了一整晚没睡吧?”
周宇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余时年起身,忽略了那道聒噪的八卦声。
“我去法医那看看。”
……
“颈部有索沟、身体没有其他损伤,也符合机械性窒息死亡特征。但我们在解剖的时候发现,颈部只有轻微出血点,且无明显生活反应……”
余时年到解刨室的时候,曹启华刚好也在。他来得巧,正好听见法医给出的结论,余时年目光一凝,已然意识到什么。
“尸检报告今天可以出,现场痕检的话……”
曹启华接话:“排除自杀的可能性,现场还需要二次痕检。尸检这边……”曹启华看了一旁欲言又止的余时年一眼,开口道,“你有什么想法,刚好老张在,可以给你解答。”
余时年:“我勘察过现场自缢高度,基本符合死者身高情况。死者颈部有缢沟,点状出血点,且无明显挣扎痕迹,只有脚后跟有轻微摩擦痕迹。但如果颈部只有轻微出血点的话,是否说明死者并非是死后被悬挂缢尸。”
“是。”张法医点头,“如果是死后悬挂缢尸,首先人死后血液不会流动,因此不会有明显生活反应。反之,如果是生前悬缢,生活反应强烈。但死者的情况明显介于二者之间,有出血点,但生活反应却不明显……”
张法医抬眸,看向余时年:“死者很有可能是在机械性窒息后陷入濒死状态的情况下,被移动到上吊点导致的死亡。”
……
上午十点半,余时年和曹启华从解剖室出来。
蒋婷月不是自杀,这一点已经明确。一个十八岁的高三复读生,在学校被害,伪装成自杀,还怀有两个月的身孕,这事怎么看都跟感情纠葛脱不了关系。
“蒋婷月现任班主任何溪曾说对方没有男朋友。但上次在询问室时,对方的表情明显不对,我怀疑她很可能在说谎。”余时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