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扬州城外东十里。
离河不远,已经陆续起了几百个营帐。
邬峻早往扬州知府衙门通报过了,现今李瑜统管前所千户驻在此地,吴景林这个扬州知府不得不好生招呼着。
按咸临帝的旨意,只要涉及查案一事,李瑜在应天、扬州、淮安三府之中,可谓是大权在握,无人敢违的。
只是建营筑寨并非一日之功,近千人的营地所需木料等物颇多,一时也准备不齐的。
于是只得先将一些帐篷着人拉来,另备了几十车粮肉、锅碗瓢盆、木炭锅炉等物资,暂且将就着用。
火头军另支炉灶,起锅生火,在营地中做饭。
李瑜因初与众军交结,正是同众将士打成一片之际,便随着一道搬运物资、支帐篷、垒灶台。
殷勇在一旁见了,劝解不了,也只得率领众百户一道跟着李瑜忙碌起来。
众人见自家主官也如自己一般干着辛苦活,心中便起了一丝敬服之意,越发卖力起来。
故而傍晚之时,一干营帐都起得差不多了。
待歇下来,有卫士给李瑜、殷勇等人端了饭食来。
于是众人盘坐在篝火前,甩去一身疲累,大快朵颐,享受难得的闲暇。
待至夜渐深时,李瑜方才起身,同殷勇说道:“殷副千户,本官明日有事,要晚些再来。
营中事务,先劳烦你操持着,但有所需,便使人往城中知府衙门去问。
如有事寻本官,便差邬峻麾下的卫士来寻,他们对城中情况更熟悉些。
虽在扬州腹地,终究是驻于郊野,一切小心些。须得有卫士执勤守夜,不得大意。
殷副千户乃军中宿将了,想必自己清楚,本官便不再多言了。
锦衣卫在京中衣食住行皆是优渥,此来扬州,露宿野外,到底不比京中那般享受。
还望殷副千户多照顾军士心情,且多忍忍,便当做磨练了。”
殷勇认真听了,笑道:“千户大人只管放心,弟兄们做的都是搏命的营生,些许苦累,哪里忍受不得的?
大人安心回去便是,一切皆由卑职看顾。”
李瑜点头应了,便领着樊冀等一个总旗,打马先行回城了。
一路上趁着夜风爽朗,李瑜也不着急,慢慢地打马小跑着。
樊冀便将神京城内秦府一事与李瑜说了,又赞道:
“秦小姐当真是当世一等的奇女子!胆识心性不弱我辈男儿,若是生就男儿身,想必也能出将入相的。”
李瑜听罢樊冀叙述,不由皱了眉头,不想贾珍竟这般隐忍不住,这才过了多久,便又敢生事了。
好在可卿乃是有主见的,一应处置都十分妥当。
如今贾珍吃了瘪,被贾母关注着,想来不敢再明着肆意胡为了。
况且自己方被咸临帝授了官领命在外,正是圣心眷顾之时。
倘若自己在扬州辛苦办事,家中未婚妻子府上遭人霸凌,咸临帝的脸面往哪里放?
故而此番事后,李瑜倒也大可不必担忧贾珍的威胁,一桩心事暂且可以放一放了。
李瑜眉头舒展,心情舒畅,轻扬马鞭,胯下马儿四蹄渐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