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看他实在狼狈,齐皇没再说话,算是默许了这件事。
左右那南国将灭,便随他去吧。
肖景云把卿离抱到了一个温暖的宫殿内,小心翼翼地安置好她,随后立刻召来了王京中最强的道士。
那道士仔细地探察了她的气脉,突然冷汗涔涔。
肖景云声音冷硬:“说话。”
那道士摇了摇头,只好如实说道:“将军……若是毒血侵蚀一半,尚且可以用换血来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肖景云有些不耐。
“只是卿离公主本就体弱,常人换走一半毒血尚且可以撑个一两年,但现在妖毒几乎侵蚀了她的全部鲜血,已是……已是朝不保夕,无法可救……”
道士说着说着,许是畏惧,声音渐渐低下去。
朝不保夕,无法可救。
肖景云嘴角反复浸淫着这两个词,只觉浑身都渐渐颤抖起来。
他多么想娶她为妻。当时在南国王京,策马同归,一眼惊鸿,从此沦陷的不只是她一个人。
但是齐皇下令,要攻打南国。他命令肖景云让她做妾,用和亲来骗取南国的信任,筹划灭国的阴谋。
他以为自己压抑住内心的情感,之后便能够全身而退。他以为只要自己表面轻视她,便不会给她招来许多祸事。他以为奉命攻打南国,只要严禁侍女们开口,只要他能把她护在庭院深深的后院,自己好歹能给她一世无虞。
这时他看着床榻上,她苍白的脸,瘦弱的身子,不停涌出的乌血,才终于承认。
他错了。
细数时光,他伤她最深。
夜半时分,肖景云轻轻拂过她的眉眼,为她掖好了被子。
许是失血过多,卿离的脸色甚至有些透明,好像风一吹,就消散了。
“将军,将军!”突然,一个侍卫走进了宫殿里,急切地叫着肖景云。
肖景云眉头紧皱,怒声呵斥道:“吵什么?!声音低些!”
侍卫赶忙稳住脚步,恭恭敬敬地说道:“前方军报急递,陛下请您过去。”
肖景云垂眸,看着床榻上昏迷的卿离,声音低缓:“知道了。”
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踏进议政殿的那一刻,齐皇端坐在皇座上,面色凝重。
肖景云抱拳叩拜:“陛下深夜召臣,不知所为何事。”
齐皇直直地盯着他,一字一字说:
“肖景云,南国已灭。”
肖景云猛地抬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皇说:“肖景云,你是齐国将军,按理说,你当高兴才是。”
肖景云咬紧下唇,须臾后沉声开口:“可是臣,也是卿离的夫君。”
齐皇很沉得住气:“那又如何。卿离这伤势,最多撑不过三日。届时你风光磊落,也没了累赘。”
“磊落?”肖景云自嘲般地笑了笑,“可是臣……问心有愧。”
拿自己最爱之人一生的幸福与命数,换来他此后无限风光,他怎能无愧?
齐皇似是知道他会这般反应。他扶着龙椅,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到了肖景云面前。
他在肖景云面前,沉声开口:“肖景云,卿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