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活宝笑道:“我大哥年纪可大得多了。怕比大叔还大几岁。”楚留香道:“他是谁?”
这活宝道:“他叫做薛衣人,我叫做薛笑人,但是别人都叫我薛宝宝…薛宝宝…薛宝宝。你说这名字好听不好听?”这白痴竟是一代剑豪薛衣人的弟弟,这才叫做:“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楚留香暗中叹了口气,实在不愿和这人多说,笑道:“这名字好听极了,但你既然叫宝宝,就应该做个乖宝宝,快让我走吧,下次我一定带糖给你吃。”他居然将这四五十岁的人叫做“乖宝宝”,连他自己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一面拣着手,一面已飞身掠起。
谁知这薛宝宝竟也突然飞身而起,顺手就自腰带上抽出毒蛇般的软剑,“删蹦,忽”,一连叁剑刺了出来这叁剑当真是又快,又准。又狠剑法之迅速精确,就连中原一点红,黄鲁直这些人都要乎其后。
楚留香虽然避开了这叁剑却己被逼落了下来。
只见薛宝宝一只脚站在对面的假山上,笑嘻嘻的嚷着道:“大叔你坏了我的大事,还没有赔找怎么能走呢?”楚留香望着他已弄不清这人究竟是不是白痴了。
看他的模样打扮,听他的说话,明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白痴,但白痴又怎会使得出如此辛辣迅急的剑法?
楚留香只有苦笑道:我坏了你的大事?什么大事?“薛宝宝瞬起了嘴道:”方我正在数天上的星星,好容易已将月亮那边的星星都数清了,可是你一来,就吵得我全忘得乾乾净净,你非赔我不可。“楚留香道:”好好好,我赔你,但怎么样赔法呢?“他嘴里说着话身形已斜窜了出去。
这一掠他已尽了力,以楚香帅轻功之妙,天下有谁能追得上。
谁知薛宝宝竟像早己知道他要溜了,楚留香身形刚动,他手上套着的金圈已飞了出来。
只听“叮铃铃”一连串声音四只金调子在晚空中划起四道金弧,拐着弯儿到楚留香前面。
楚留香只见眼前金花一闪,“叮当,叮当”两声响。四只金锁在半空相击,突然迎面向他撞了过来。
这“白痴”不但轻功高,剑法高,发暗器的手法更是妙到极点,花金弓的银弹和他…比,简直就像是小孩予在耍泥丸。
楚留香的去势既也急如流矢眼看他险些就要撞上金钥子了,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闹,他别无选择,身形斗然一弓,向后退了回去两只手“分光捉影”抄往了叁只金锁子,剩下的一只也被他用接在手里的叁只打飞。
这身子一缩,伸手一捉,说来虽容易,其实却难极了,无论身、眼、时间、部位都要拿捏得恰到好处,错不得半分,若没有极快的出手,固然抄不到这四只金锁,若没有绝顶的轻功,也无法将金锁的力道消减,那样纵能勉强抄着金锁虎口怕也要被震裂。
只不过等他抄住金锁,他的人已退回原处。
只见薛宝宝跺着胸道:“大叔你明明说好要赔我,怎么又溜了,大人怎么能骗小孩子?”楚留香忽然发现这白痴竟是他生平罕见的难缠对手,他虽然身经百战,一时之间却也不知该如何对付才好。
薛宝宝还在跺着脚道:“大叔你说你究竟是赔,还是不赔?”楚留香笑道:“自然要赔的但怎么赔法呢?”
薛宝宝立刻展额笑道:“那容易得很,只要你将月亮那边的星星替我数清楚就行了。”楚留香摸了摸鼻子,道:“哪一边?”
薛宝宝伸手指了指,道:“就是那边。”
其实这时天上根本没有月亮,却有繁星满天,一个人就算生了二百双眼睛,一百只手,也没有法子将这满天繁屋数清楚的。
楚留香笑道:“哦,你说的是这边么?那真好极了。”薛宝宝眨着眼睛道:“为什么好极了?”
楚留香道:“这边的星星我刚就已数过,一共是两万八千四百叁十七个。”薛宝宝道:“真的?”
楚留香道:“自然是真的,大人怎么会骗小孩子,你不信就自己数数看。”他心里早已打好主意,这“白痴”若是不上当,那么他这痴呆就必是装出来的,楚留香虽不愿和真的白痴打架,但对假自痴可就不同。
谁知薛宝宝已笑道:“你说是两万八千四百叁十七个,好,我数数。”他竟真的仰着头数了起来。
楚留香暗中松了口气,身子如箭一般窜了出去,这时薛宝宝竟似已数得出神,完全没有留意到他。
楚留香这才知道真的遇见一个武功高得吓人的白痴,他只觉有些好笑,又有些讶异。
这件事的确有些不可思议,但他决定暂时绝不想这件事,因为还有件更不可思议的事还未解决。
借尸还魂
施茵的魂魄似真的借了左明珠的体而复活了。
左二爷看到他拿回来的花粉时,也不禁为之目定口呆,汗流澳背;足足有盏茶时分说不出话来。
张简斋皱着眉问道:“那屋于是否真和她所说的完全一样?”楚留香道:“完全一样。”
张简斋道:“那位施姑娘真是今天死的?”
楚留香道:“不错,她体还未收,我还看到那身衣服也…。”左二爷忽然跳起来,大吼道:“我不管那是什么衣服,也不管姓施的女儿死了没有,我只知道明珠是我的女儿,谁也抢不走。”张简斋道:“可是,她若不承认你是她父亲呢?”左二爷怒吼道:“她若敢不认我为父,我就……我就杀了她。”瓜张简斋道:“你真的忍心下得了手?”
左二爷怔了怔,道:“我为何下不了手?我……我……我……。”说到第叁个“我”字,眼泪不禁已夺眶而出,魁伟的身子倒在椅上,仿佛再也无力站起来了。
张简斋摇头叹息道:“造化弄人……造化弄人竟一至于斯,你我夫复何言?”左二爷双手府着头,沧然道:“可是……可是你们难道要我承认明珠是那泼妇的女儿?你们难道要我活生生的将自己的女儿送给别人?”张简斋用手摸着自己的胡子,来去的踏着方步,这江湖名医虽有妙手成春的本事,对这件事却也束手无策了。
楚留香叹了口气道:“她还在睡么?”
左二爷躇然道:“还睡得狠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