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濮彻底呆愣,表情僵住,十分滑稽。
靳隼言轻碰他的额头,“脸色这么差,又发烧了?”
“不是。”谢濮吐出滞涩的话语,实在弄不清靳隼言这样做的缘由,“为什么要送我树苗?”
靳隼言没说路上碰见的事故,只说:“不是说叶子太苦么,以后不要再做吃树叶这种无聊的事,种树不是更好一点?”
谢濮的目光在树苗和靳隼言身上游走,良久,得出结论,是的,他想要,他想拥有一棵树。
可靳隼言,他抬头看着这个温柔恶魔含笑的眼眸,轻声问:“可是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他宁愿靳隼言对他坏一点,再坏一点,这样就不会因为他的一点小举动而生出不舍。
他还是喜欢靳隼言,他不想被靳隼言玩腻后抛弃,可他注定会被抛弃。
一种巨大的悲伤和彷徨袭来,他无助地抓住靳隼言的衣摆,“我……“
他想说我喜欢你,可短短几个字压在心头,重石似的挪动不了一点,这句话如今毫无意义,他心里再明白不过,自己不过是靳隼言心血来潮摆弄的玩意儿,不该生出妄想,即便靳隼言温柔地对待他,他也不敢询问原因、不敢吐露心意,害怕会得到一个可笑的答案,证明他是个傻瓜,一直在自作多情。
在靳隼言疑惑的视线下,最终他说:“我今天晚上会很听话的。”
无论靳隼言这次多么凶狠他都会忍着不哭,沉浸在肉体的欢愉上,或许他能短暂的得到解脱。
靳隼言单手捧着谢濮的脸,下巴尖刚好抵在他掌心,“表情看起来不像开心,你不想要这棵树吗?”
谢濮摇头,解释说:“我只是在想要把它种在哪里。”
靳隼言环顾四周,牵着他到别墅后面的小花园里,这里没人打理,野草长得很茂盛,“这里怎么样?”
他找了个位置,抬着谢濮的下巴让他看向别墅二楼的窗户,“从卧室刚好能看到。”
“好,就种在这里吧。”谢濮应声。
下午买了这株树苗后,得知靳隼言要种树,司机还顺便买了一把铁锹。
夕阳仅剩的一点余晖下,靳隼言握着铁锹,在草地上挖出一个圆坑,泥土松软湿润,很适合栽种植物。
接下来把树苗放进圆坑里,填土浇水,就完成了。
最后一捧土的时候,谢濮和靳隼言一同蹲下身,用手将土压实。
属于两个人的手在草地上交握,指缝都有潮湿的泥土。
谢濮看着靳隼言的侧脸,这一刻,靳隼言不再是靳隼言,他也失去身份,他们之间没有玩弄与被玩弄的关系,仅剩下两个平等的灵魂。
他们之间从没有此时这般平等,如果时间停顿,这种平等就是永恒。
可惜靳隼言是永恒的破坏者。
“好了。”
他勾了下谢濮的鼻尖,看着沾上泥土的白皙脸颊,笑了笑。
一颗树苗从今天起在这里安家,以后它的根系会深深扎进土里,迎风伸展开枝叶,年轮一圈圈增大,虽然那会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但谢濮已经看到了。
可他还是忍不住想,等靳隼言玩腻以后,他要怎么带走他的树呢,他迟疑地确认:“它真的是我的吗?”
“当然,它是你的树,只属于阿濮一个人。”靳隼言温声保证。
他有点沉迷这种感觉了,只是对谢濮稍微好一点,就能得到谢濮潮湿温顺的目光,像在驯养一只极为知足的宠物,一时兴起地从指缝露出去一点东西,它就会迫不及待地献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