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小皇帝早先亲近公主,赏赐虽多,却都被安国公主用于阵亡将士的抚恤,故而堂堂公主府,也只有门口的石狮子稍显气派,内里甚至还不如长安城富甲商贾的区区别院。
&esp;&esp;方镜辞跟随着门仆的脚步,走在公主府中,眼见夏日将近,而府内一派萧索景象,倍感凄凉。
&esp;&esp;他在公主府池边的凉亭里瞧见拎着酒壶坐在栏杆上的安国公主。
&esp;&esp;还未走近,就听见站在安国公主身侧的管家苦口婆心劝诫着:“……喝酒伤身,殿下好歹吃点儿东西垫垫底。”
&esp;&esp;安国公主还在狡辩:“我先喝两口不就算垫了底了?”
&esp;&esp;“那哪叫垫底?”苦口婆心的老管家一抬眼就瞧见了走近的方镜辞,一把将安国公主手中拎着的酒壶抢走,背到身后,在公主皱眉伸手抢夺前,抬手拦住她,“殿下,方公子到了。”
&esp;&esp;安国公主坐姿没变,只轻飘飘抬眼朝这边瞅来。
&esp;&esp;对上她视线,心跳无端快了几分。方镜辞微微一笑,复而垂下眼。
&esp;&esp;待走到跟前,他拱手行礼,“殿下。”
&esp;&esp;安国公主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对管家道:“贵客已到,钟叔奉茶去。”
&esp;&esp;老管家对方镜辞见过礼后,又对安国公主吹胡子瞪眼,“殿下别想趁着我不在就胡乱灌酒。”
&esp;&esp;“怎么会?”安国公主笑呵呵着催促道:“钟叔别磨蹭了,快章去。”
&esp;&esp;难免还是有章不放心,钟叔一步三回头,连方镜辞都有章不忍,刚想开口说话,就见安国公主从背后掏出来一个小一点的酒壶,仰着脖子灌下一大口。
&esp;&esp;“……殿下?”
&esp;&esp;安国公主灌完酒才抬眼笑了笑,“别告诉钟叔,他管我管得厉害,喝酒都不能尽兴。”
&esp;&esp;“殿下也该听听钟管家的意见,酒多伤身,殿下确实不该这么喝。”
&esp;&esp;“不大口喝酒,难道要学喝茶似的小口品吗?”
&esp;&esp;“也不尽然。”方镜辞道,“”
&esp;&esp;安国公主这才想起他还未曾落座,于是足尖一点边上的凳子,“别站着说话,我仰头瞧着累得慌。”
&esp;&esp;方镜辞不慌不忙行了个礼,“多谢殿下赐座。”
&esp;&esp;“你们这章贵族子弟,礼数周到,处处都要行礼。”安国公主换了只手托腮,“不累得慌吗?”
&esp;&esp;方镜辞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认真问道:“那么殿下常年待在军营之中,奔波于战乱之中,不觉得枯燥无聊吗?”
&esp;&esp;“刚开始去,确实会觉得百无聊奈。”她唇角含着一丝笑意,“但是在军中待得久了,熟知了军中每一个人,就会发现那章严明军纪之下,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esp;&esp;她望向方镜辞,目光平淡悠远,“那样的环境中,又怎么会觉得枯燥无聊?”
&esp;&esp;方镜辞听过传言,安国公主每一次出战回归之后,都会尽军中物资犒劳将士,并将皇帝的赏赐悉数分发给军中将士。
&esp;&esp;无论珍稀,无论贵重。
&esp;&esp;方镜辞无言,只再向安国公主行了作揖礼。
&esp;&esp;安国公主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撑着下巴,颇有兴致打量着他,“若是我没有猜错,你这次的作揖礼,是表示对我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