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奶娘喜出望外,“多谢夫人。”
&esp;&esp;“阿珩还小,得再寻到一位奶娘你才能走。”
&esp;&esp;奶娘连连点头应下,“这几日奴婢一定尽心喂养小郎君。”
&esp;&esp;找合适的奶娘哪里是件容易事,元宵刚过,尚在正月里,山阴城也算繁华,定然寻不到什么缺钱做奶娘的人家。
&esp;&esp;崔茵只好去城外的庄子里打听,可有近来生养过的妇人。
&esp;&esp;阿珩已经一岁了,按理说可以断奶了,可那样瘦小孱弱的孩子,还是需要找人喂养。
&esp;&esp;崔茵在一个庄子里打听到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妇人一听给的赏银不少,有些心动。
&esp;&esp;崔茵也不着急,先回城郊的宅子里等。
&esp;&esp;回去的路上,她盘算了一番,“实在找不到,就找个郎中看看,或许可以断奶了呢……”
&esp;&esp;这样一路上安慰着自己,等会到城郊那处宅子时,远远的看见屋子里灯火通明。
&esp;&esp;春草“咦”了一声,“点那么多灯做什么?”
&esp;&esp;崔茵却愣在原地,手心冷汗直冒。
&esp;&esp;寒风吹过她的脖颈,只听吱呀一声,门内走出来一个玄色衣袍的身影。
&esp;&esp;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esp;&esp;“茵茵,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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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澄明暖黄的灯火随着门扇被打开,倾泻在夜色里。
&esp;&esp;崔茵却不觉得那光亮是暖的,手指几乎要嵌进掌心,李承璟背对着烛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能想象到,那双眼睛里有多少压抑的怒火。
&esp;&esp;“茵茵,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esp;&esp;他像是在叹息,那声音又轻又无奈,乘着寒风入耳,却仿佛是遏住了人的喉咙,发声不得,哭泣不能。
&esp;&esp;一只挣扎出囚笼的鸟雀,被生生折断羽翼,有人抚摸着那异样美丽的羽毛,怪罪鸟儿贪恋自由。
&esp;&esp;崔茵垂眸,不敢再看他,鸦羽似的睫毛震颤,一步步向后退。
&esp;&esp;直到退至院门口,她忽然双目一闭,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转身欲逃。
&esp;&esp;不过刚刚转过身去,腰肢便被一只长臂不由分说地禁锢住,用力挣扎间,手指想掰开李承璟的手,奈何力量悬殊,只能留下几道带血的划痕。
&esp;&esp;李承璟的突然出现,令崔茵像是失语般的绝望。梦里曾见到过的那个憔悴如一缕幽魂般的女子,在滔滔的江声里无助又惶恐的一颗心,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感同身受。
&esp;&esp;她下定决心想要逃离,甚至不惜向崔大夫人下跪恳求,一叶孤舟,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esp;&esp;指尖甚至有可以感觉到的湿润,抓痕之深,染红了她的手指。
&esp;&esp;李承璟却觉得,她越是挣扎,心中的怒火越是无以复加,不仅是怒,还有被欺骗和隐瞒的恨意。
&esp;&esp;她凭什么想要逃走?
&esp;&esp;当日她去崔家,他抛下公事二话不说就去寻她,生怕她在崔大夫人那里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esp;&esp;她告诉自己,是崔家找到的她,一切与她无关,她会乖乖在钟山等他。
&esp;&esp;什么美人柔情似水,楚楚可怜,崔茵从一开始就在骗他。
&esp;&esp;是她处心积虑放出消息,让崔家人知道她的下落,暗自谋划,竟能说服崔大夫人,将阿珩一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