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寒生服侍着山人睡了,然后再看刘今墨的病情已有好转,说道:“月圆之夜方可给你治疗,今天不知是农历多少?”
“今天农历十四,我每次都是月圆前后大出血的,所以记得很清楚。”刘今墨回答道。
“那好,明夜子时为你敷药,你把裤子脱下来吧,上面全是血污,我去给你找条裤子穿。”寒生吩咐完去到木箱里翻出条蒋老二的裤子来,睹物思人,免不了一阵心酸。
刘今墨赤裸着下体蹒跚着去到灶间打水清洗,但见其骨瘦肌健,毛长逾尺,可见是练那阴柔邪门武功所致。
“你还能走动吗?”寒生待其换好裤子说道。
“勉强可以。”刘今墨回答道。
“你带我去卧龙洞,蒋老二的遗体需要入土安葬。”寒生道。
“是。”刘今墨紧紧腰带,咬着牙关顺从的说道。
刘今墨按照自己的掌印走,顺利地到达了卧龙洞,然后在旁边不远的溶洞中,找到了倒卧着的蒋老二。
蒋老二口唇青紫,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苦杏核的味道,这是氢化物中毒的症状。
寒生背起尸体,一路返回。他将尸体放入上次刘今墨等人挖好的假太极晕的土坑里,默默地拾起丢弃在穴旁的军用钢锹填土。
蒋老二啊,一个尽职尽责的青田守陵人,一世默默无闻的隐居在卧龙谷里,死了也是埋土荒冢,以后还会有谁再记得他呢。
刘今墨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寒生,心中竟然产生了些许的感动,这是多少年来所不曾有过的,望着寒生,他回想起了自已跟随首长儿子的这些年,尽管吃香喝辣,走到哪儿都是高人一等。那些地方官员无不想方设法的阿谀奉承,要钱给钱,要女人就送入房间。当然,经自己手也除掉了一些人,那些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可是,眼前的寒生,一个如此善良的人,明知道自己有危险,可还是不愿先下手,没有丝毫害人之念,明知道要医治的是可能要他命的人,可还是义无反顾,始终以善念待人。
这次若不是首长儿子暗中指使,自己也不会动手活葬他的老爹,那双眼睛,实在是叫人不寒而栗,令人不得不甘心为其驱使,快十年了,自己尽管武艺超群,这也是他看中自己的地方,但是扪心自问,自己又何尝快乐过?没有一天不是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
自己将600年青田之约的秘密告诉了他,没想到他竟然会为了自己的前途,甘愿要了他老爹的命,当然,他在下达命令的时候,解释说老爷子患的是绝症,反正也活不了几年了,与其苟延残喘,还不如成全了他。自己不就是一条走狗么,叫我怎么做只有听命而已。
自己没想到世间上还有寒生这样的人,淳朴善良,毫无心计,假如介入到了自己所生活的那个世界里,不用多久,必定遭人暗算,唉,到时候,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而死的。
如有可能,自己一定帮帮他,刘今墨想。
寒生埋葬了蒋老二,深深地鞠了三个躬,刘今墨也默默地上前鞠了躬,两人相对无语返回了草屋。
山人还在熟睡着,不时的发出鼾声。
外面雨下得越来越大,雨点击打在树叶上簌簌作响,秋风萧瑟,天气已经凉了。
“凄凉客舍岸维舟,明月清风古渡头。飞雁不来云欲暮,碧英一树……什么秋来着……?”吴楚山人刚一醒转便吟起了诗来。
寒生闻言大喜,他想起来,这首诗是他自悬崖摔下苏醒后最早听到的声音,所以记得很牢,“十分秋”,他说。
“咦?对,是‘十分秋’,你是谁?怎地如此面熟?”山人坐在床上望着寒生疑惑道。
“山人叔叔,我是寒生,他是刘今墨,你还记得吗?”寒生提醒道。
“老夫,老夫是刘,好像姓刘……”山人迷糊道。
“好啦,您该吃药啦。”寒生挺高兴,山人毕竟迷糊了,说明亲人的青丝确实有效。他回到了灶间,不多时捧来一碗荷香的青丝灰水。
“我为什么要吃药,我病了么?”山人怀疑的问道。
“是的,你病了,快把这碗药喝下去。”寒生将碗递到山人口边。
山人这次痛快的“咕嘟”两口喝完了,不一会儿,两眼皮耷拉下来,重又睡过去了。
“寒生神医,吴楚山人是怎么了?”刘今墨不解的问道。
“山人神经有些错乱,再吃上一回药就没事了。”寒生遮掩道。
“寒生啊,你的医术这么好,有没有考虑到外面去发展?”刘今墨问道。
寒生想了想,说道:“说心里话,我还只到过婺源县城,当然想到外面走走啦,只怕父亲一个人在家里没人照顾。”
“外面最好不要去,江湖险恶啊,你又涉世不深,到时候身不由己,十分的危险。”刘今墨诚恳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