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过是那知县少爷文学见识粗浅罢了,连村试都未过,不敢想,到底写的什么粗鄙之语。”
却就在此时,一道男声从屋内传来,蓦的一瞧,便见一个穿着蓝大褂投足间极富雅气的男子悠悠走出。
约摸三十几岁,发髻中掺着白丝,模样同柳思颇像,只怕此人便是他那个大哥柳青了。
瞧此人站在台阶之上,负手低眼俨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态,陈慕不怒反倒一笑。
再来的时候,便听柳敬瑭说起,此人跟他爹都去县衙摘过赏,曾放言父子出马势必摘赏。
但谁料不仅未中,反倒被戚泽光给批了一句:诗词庸俗不堪,秀才之名花钱买的吧?
如今这幅作态面对自己,也算人之常情。
“父亲五年前便让你这寡妇永远别回来,谁让你站在柳府门前的?拿上这些东西,回去!”
柳青言语厉斥,瞬间让柳思低下了头去,从小便经常被大哥打骂,即便年龄大了,心中仍是有一股难言的恐惧。
“我只是想……回来看看母亲。”
“看什么看!赶紧滚!难不成今中午还要为你们两个乡下人准备副碗筷不成?”
说罢,柳青便一脚将所有礼物全给扫飞出去,即便东西贵重,但柳家在当地名声颇响,他是绝不会认一个寡妇跟一个乡下人为自家人的。
看到四散零落茶叶银饰,柳思终于是流下了眼泪,紧捏拳头泣不成声,想想自己终究是不该回这里。
“呵呵,不过乡坝里头的一间破柴院子,还自称柳府,真当中个秀才就跨越阶层了?”
就在柳思准备蹲身去拾捡东西之时,陈慕蓦然出声,随后一步跨上台阶,一脚就将柳青给踹了下来。
“噗!”
或许常年未劳作,身子骨过于孱弱,坠至地面,头朝地,屁股朝天颇为难看。
当下赶忙起身,扑了扑身上尘土怒视陈慕道:“山村野夫,拿上这些东西,赶紧滚!”
陈慕冷冷看了他一眼:“今日我要带柳思进屋吃饭。”
“不允!柳府不认你二人!”
瞧这小子仍跟条疯狗似的声嘶力竭,陈慕朗声道:“今日天祝节,当今陛下明令一家人必须同过,你不过一穷酸秀才,安敢违抗圣旨?”
一席话出,柳青不由一愣,是不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乡下人竟会给自己扣这么大一顶帽子。
被他这么一说,可要被砍头的。
“早在五年前,父亲便不认这寡妇了,逢节过节,你家于我家何干?”
陈慕冷笑:“不认?五年前可是去官府办理过手续了?柳思这个名字,可还在族谱之上?”
这一席话出,顿时将柳青给堵的哑口无言,试问一个家族真不想认一个人,直接驱逐出门就是了,怎可能专门去衙门跑上一趟?
“最后问一句,今日能不能进你们这家门?倘若你敢说半个不字,我立马让戚少爷派官兵过来,自己估量。”
柳青又怎会不知陈慕认识戚泽光,他十分清楚若真不让陈慕二人进屋,会是个什么下场。
“能……能进!”憋了半天,这才咬牙切齿说出这么一句。
陈慕戏谑瞧了他一眼,随后便将地上所有东西捡起来,塞到柳青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