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伏秋点头,知道他们的不易,叶家从上一辈就不太富裕,本来这代要好起来了,家里顶梁柱的儿子还成了这样。
她回忆之前,忽然提及:“我前阵子,做梦还梦见我爸了。”
姑姑问:“哟,梦见什么了?”
“梦见……”叶伏秋不愿回忆,声调低了不少:“他出事儿那天。”
“我不应该乱跑的。”
姑姑看着她,明白这孩子懂事惹人心疼,就是因为太明白,所以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一个孩子,那么多负担干什么。
“要怪也怪他自己个。”姑姑
说:“谁让他出去打野工,把性子都野坏了,老老实实过日子一个人,一回来满不着调的。”
叶伏秋看向姑姑,倒是最当年的事产生好奇,当初她还小,到现在记忆都是碎片的。
“姑,我爸真变得不好了?”
“你爸呢,骨子绝对是个憨厚老实的,但你要知道。”姑姑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却总是有很多粗糙的大道理:“环境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他要是天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混在一块,时间长了,人怎么会不变,他还不在我们跟前,没人管着他。”
叶伏秋看向爸爸,前几天刚剃完胡子,怎么下巴又冒出了一层青茬。
她目光漫上忧伤,开口:“姑,你也觉得,我爸犯错了吗?”
“你觉得他真的做了对不起我妈的事儿吗?”
姑姑叹气,拍了拍自己大腿,没法说:“有没有,他现在都开不了口了,咱上哪儿知道去。”
“所以,才没法留你妈啊,咱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那事儿。”
叶伏秋看向她,目光摇晃悲伤,“所以您其实也怀疑他。”
姑姑犹豫半晌,还是说:“我是他姐,我怎么愿意怀疑他。”
“我弟弟是什么样儿的人,我还不知道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抬眼看向叶伏秋,“你不也一直都不信么。”
叶伏秋点头。
没错,当初太冲动,看见妈妈那么痛苦愤怒,自己也没了理智。
可是后来一想,为什么就不能相信爸爸呢。
他是从那些灯红酒绿的场所里出来,可并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不是么。
倒是当时跟他在一块的那些人,陌生得很。
姑姑起身,摸摸她的小脸,“行了,大过年的别不高兴,也别在你爸跟前说这些。”
“出来吧,待会就吃饭了。”
叶伏秋点头,起身,跟着姑姑出了卧室。
一家人凑在一块,尽可能准备了一顿最丰盛的午餐,平时不舍得买的,不舍得吃的,今天都摆上了桌。
长辈们年纪大了胃口就那么一点,看着孩子们吃得欢,她们就满足了。
即是大年三十的年饭,也是家里最寻常一天的午饭。
只要家人在一块,不管是粗茶淡饭还是满汉全席,都能吃得身心幸福。
吃过饭,姑姑和奶奶坐在客厅聊天看电视,她套上羽绒服,提上几袋垃圾下楼。
滨阳的深冬是干枯的,空气湿度很低,但这股能干得人流鼻血的劲头,却给叶伏秋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踏实的感觉。
从现在到晚上看节目饺子的时间还早,她想着不如扔了垃圾就自己去转一转。
只不过一个人去街上逛,未免有些孤独。
叶伏秋提着垃圾出楼门,望着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使劲吸了口温暖氧气,想着:不知道下一场雪什么时候才回来。
她回来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