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引着祁韵回屋,让他坐在妆镜前,为他梳头打扮:“母亲昨夜教你的道理,你要记在心里。在乔家那样的地方,要勤勤恳恳,时刻不能懈怠。万一……真过不下去了,就再回家里来。”
祁韵不满地叫了一声:“母亲怎么说这样的丧气话!再回来,不就是被休了么?多丢人!”
赵氏只轻轻叹了一口气。
祁韵还想再问,问母亲为什么叹气,可耳边猛然炸响一道又冷又硬的声音。
“少夫人,该起了。”
话音刚落,祁韵身上猛地一凉,被子被人一把掀开了。
他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眼前只有板着脸的朱婆婆,哪有母亲的影子?
刚刚是做梦?
祁韵愣愣睁着眼,像是不愿相信。
但眼前繁复华丽的纱帐、身下柔软金贵的锦缎被褥,这些不是他那个拮据的小家能供得起的东西。
这里是乔家。
他梦里的情形,已是一个月前。
“少夫人,该起了。”朱婆婆冷硬地复述一遍,朝身后两个丫鬟招招手,翠红和翠兰就立刻过来,不由分说地架起了祁韵。
祁韵跌跌撞撞被她们扶下床,扶到侧间洗漱。
他稍稍清醒了些,不敢再懈怠,洗漱后,便坐到妆台前,由两个丫鬟梳头、伺候穿衣。
院外,女夫子已经等着了。
这是夫君乔鹤年给他请的女夫子,其实也就是乔家铺子里一位厉害的女管事,是女子中少见的乾君,又高又瘦,十分能干。她每日要管铺子的生意,所以只能天不亮就过来,教祁韵学问、生意、算账、规矩、人情等等。
照理说,乔鹤年是她的东家,她不敢对东家夫人祁韵有什么冒犯,但偏偏这女夫子是个急性子,脾气火爆,火气一上来谁的面子都不看。
祁韵被她骂了几回,怕她怕得要命,光走到她面前,两腿就开始打摆子了。
“郑夫子,早。”祁韵低着头,声如蚊讷。
郑子君皱起眉:“少夫人,一大早起来就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
祁韵被她陡然提高的音量吓得一抖,脑袋埋得更低了:“对不起。”
郑子君道:“少夫人要气死我吗?已教了你一个月,讲话要中气十足,不要开口就说‘对不起’!”
祁韵慌乱点头:“对不……”
啪——
郑子君的竹枝抽在了他小腿上。
祁韵一抖,咬住嘴唇,咽下了还没说完的“对不起”,放平语气:“夫子,我知道了。”
郑子君这才收起竹枝:“少夫人进书房罢,今日学算术。”
祁韵心中松了一口气,忍着咕咕叫的肚子,跟着她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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