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刘文通回来,知道他弟弟刘文光走了,不由得气的破口大骂。
看着刘文通又发了脾气,孙建伍当然也没好意思和他说,自己让刘文光泼了一脸酒的事儿。
好不容易安抚住了刘文通,看他消了气。
孙建伍拉着他坐下,紧接着又是一顿好言相劝,才算是抛过了刘文光这一恼心的话题。
对着美酒好菜,两个人又开始追忆起了,部队里的美好时光。
“伍子,这快一年了没见你,我感觉你变化真的挺大。说话也不像刚复员的时候,年轻气盛、冲劲儿十足了。看看你现在,完全和地方普通老百姓没什么区别了。”
孙建伍听刘文通说完,大口将杯里的酒喝干。
苦笑了一声,缓缓地说道:
“老班长,你知道吗?我是真怀念当初在部队里的日子。当兵的时候,虽然单调、乏味。每天除了训练,就是在南疆的战场上,和敌人拼命的厮杀。战友和战友之间,永远都是可以信任,可以托付。甚至在面对飞来的子弹面前,我们会毫不犹豫地替彼此挡下它。在荣誉和功利面前,我们也会看的云淡风轻。因为和那些牺牲在南疆的战友们比起来,只有他们才是共和国的英雄!”
“可是等我回到了地方,参加了工作,所有的认知都变了。在化肥厂,我感觉人与人之间仿佛多了一道墙。名利,荣誉,利益都排到了第一位。彼此之间,说不好听的,就连最起码的信任都做不到。老班长,不瞒你说,我现在的真的是疲于应付,心性渐渐地都快被磨圆了。”
刘文通点了点头说道:
“伍子,你也别太消极。我刚回到地方也和你一样,对什么都不适应。原以为当个普通的铁路警察就是很简单的事。打击犯罪,维护旅客利益,就是我的本职工作。可是真到了工作岗位,就是各种不适应,甚至和单位的同志,上级领导的关系,我都处理不明白。我感觉自己是个刺猬,别人看我也是个另类。唉,那段时间,我真是掰着手指头数过来的。”
接着,刘文通又和孙建伍说了许多他自己的亲身经历。这些经历也让孙建伍暗暗咂舌。感觉和刘文通比起来,他遇到的遭遇,真是小巫见大巫,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两个人就这样,边喝边聊,直到酒过了三巡,菜也走了五味。
看着三瓶白酒见了底,孙建伍和刘文通也着实尽了兴。
叫过了服务员,两人又是撕扯了半天,最后还是刘文通把单买了。
分别的时候,刘文通拉过孙建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伍子,今天的事,老大哥还是要和你道歉。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什么样儿,我心里有数。今天叫你来,我也就是想给你们说和
说和,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以后,他刘文光要是再找你麻烦,你直接和我说,我替你出头。”
孙建伍谢过了刘文通,又和他聊了一会儿别的,两个人就在饭店的门口分开了。
刘文通走后,小东子扶着孙建伍,向十三路公交车站赶路。
可等两个人跑到车站,最后一班的公交刚刚开走,再撵已经是不赶趟儿了。
苦笑了一声,孙建伍安慰着小东子。
“东子,都怪我,光顾着和刘所长喝酒,都忘了回去的时间。这咱俩要是这个点儿走回厂,估计都得半夜了。”
小东子倒是无所谓的笑笑,扶着东倒西歪,晃来晃去的孙建伍说道:
“伍哥,这有什么,难得你们战友聚到一起,喝高兴忘了时间不也正常吗?我也不是没在外面过过夜。伍哥,关键是咱俩去哪儿住啊?不行,你和我一起蹲票房子去算了。”
“哈哈,臭小子,咱俩这一大一小,去火车站蹲票房子,让人知道了得多丢人。东子,咱俩去找你丁子哥吧,今天晚上我们先在他那儿凑合一宿,明天起早再坐第一班的公交车回厂。
“好啊,我也有几天没见到丁子和二虎哥了。不过,伍哥,咱俩还是先找个电话,和干爸说一声,省的他再惦记。”
孙建伍点了一下头,搂着小东子向文化宫走去。
二人刚走,小酒馆后面的胡同里,也慢慢地走出两个人。
“哥,是他,跟着吗?”
一个瘦高的年轻人摩挲着下巴,试探着问着身边矮胖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瞟了一眼孙建伍和小东子远去的方向,捋了一下腮边红痣上的一撮黑毛,狠狠地说道:
“跟上去,不过要小心点儿。这小子不是个善茬,上一次你就是在他手上吃了大亏。一会儿看我眼色行事,找个没人的地方,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