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家里人在炕桌边坐齐,孙建伍的二大爷非要让老张头先说两句。
老张头也不是老糊涂,毕竟今天是厚着老脸来自己徒弟家蹭饭的,哪能喧宾夺主,自己没了深沉。
两老头推辞了一番,最后还是二大爷端起了酒杯说道:
“过年了,难得今天家里这么多人聚到了一起。我真是高兴,他娘,我记得咱家已经是十多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吧?今天,张老哥,小侄子,你们俩能跟着伍子来家过年,我真是高兴!”
“老哥,你是伍子的师父,按理儿讲,你也算是他半个亲爹。到我这儿做客,也更没啥说的。伍子这小子性子急,你老哥该管教就管教,该使唤就使唤。他要是惹你生气,不听你话,你告诉我,我一定替他死了的爹,打折他的腿!”
端着酒杯,听孙建伍的二大爷说完,老张头却显得格外的谦虚。
人家拿你当“且”,你再胡说八道,说什么那你就是纯纯的有病。
所以除了老张头的嘴,像抹了蜜一样,不停地夸着孙建伍工作卖力,再有就是夸他格外的孝顺。
孙建伍的二娘也是不停地,给小东子的碗里夹着菜。
小东子不知道今天怎么了,除了低头吃饭,就再也没怎么说过话。
想问了几次,孙建伍始终也没张开嘴。
只当是因为这孩子,刚来到陌生人家里吃饭显得有些拘谨。
好在孙建伍的弟弟妹妹,时不时地和小东子说些童趣,慢慢地也算融洽了起来。
等这酒喝了几轮,两个老头喝的老脸红扑扑的。
老张头和二大爷的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从旧社会的风闻趣事,到解放后社会变革发展。
从解放前旧社会的黑暗,到文化大革命,四人帮给劳苦大众带来的迫害。
这两个半百的老人,真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聊。
讲到开心的时候,两个老哥就像个孩子,不停地拍手大笑,频频举杯。
说到难过的时候,他们也会一起摇头叹息,苦笑不已。
孙建伍也是插不上几句话,除了给他们倒酒夹菜,就是陪着二娘和几个弟弟妹妹唠嗑。
不过,一大家子坐在炕上,也真是其乐融融。
“吁”
一声叫马的把式,伴随着一阵轻快的铃铛声,响传进了屋里。
孙建伍放下筷子,和二娘几个人一同起身,走出院子。
就看见院门口,小磕巴正紧拽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缰绳。
这马抖了抖身上的热气,打了个闷鼻后,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小磕巴的旁边。
枣红马后面,拉着一架大车。
而刘二虎和丁子正从车上,往下搬着东西。
刘二虎边卸车,边数落着小磕巴。
“这车让你他妈赶的,真鸡巴吓人。你说你贱嗖地,非要超人家吉普车干什么?你瞅瞅,好好的鸡蛋,都他妈让你颠腾碎了……”
丁子看见屋里孙建伍他们出来,拱着手笑着说道:
“二大爷,二娘,伍爷,我们来了…”
家里人认识丁子,但是没见过刘二虎和小磕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