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义愤填膺地说完,宋金海也是被他驳斥地哑口无言。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无声的沉默中。
每个人都清楚老张头的这番话,不是无中生有的空穴来风。
化肥厂从一个全县、全市的纳税大户,一下子沦落到垂死挣扎的境地,根本就不是一个优化改制而造成的。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光靠着裁员待岗,不过就是饮鸩止渴罢了。
送走了老王和宋科长,柳春梅让胖刘姐叫去了她家住。
老张头给东子铺好了床铺,看他睡着后,回到了客厅又拉着孙建伍唠起了嗑儿。
“伍子,这两种方案你是怎么选的?”
孙建伍给师父点上烟卷,吹灭了火柴说道:
“师父,在拘留所你说我有狼的野性。那么是狼,就得有闯出天地、四海为王的野心。化肥厂现在到了这步田地,以后是好是坏,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所以趁着年轻,我也想拼一下。工龄买断也就当是帮我下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心吧!”
……
打定了主意,孙建伍和柳春梅由老王作为陪同,一起回到了化肥厂。
从上次他和老张头,在厂门口被公安带走。一个礼拜的时间,再次走进化肥厂大院的时候,孙建伍好像恍如隔世。
冷冷清清的工厂大路上,再也看不到了往日的人头攒动。
偶然看到的几个工友,也是面容愁窘,没有一点精气神儿。
“春梅,大家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都是愁眉苦脸的?”
孙建伍疑惑地问着柳春梅。
“伍哥,化肥厂虽然第二轮改制已经接近尾声,不少工人都离开厂子。看上去,厂里虽然解决了人工成本开销的问题。但是根本问题就是活源,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现在几个车间仍然是停产、半停产的状态。财务上,也一直是入不敷出。照这样下去,厂里下轮是继续工人改制,还是资产重组就谁也说不准了。”
看来老张头的分析是对的。
没有活源,化肥厂再这样下去,离破产倒闭就真的不远了。
有病乱投医,不对症下药,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是饮鸩止渴。
和柳春梅在机关楼分开,孙建伍和老王来到了二楼的人事科。
还没等走到门口,就发现这屋子里,满满登登的聚集了不少人。
这些人估计都是来办理离厂手续的。
人多了就显得吵闹,不大的办公桌乱的好像一锅粥一样。
人们看到孙建伍的到来,这原本七吵八嚷的办公室,忽然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大家看着孙建伍指指点点,小声地议论个不停。
孙建伍也知道,自从上次他和老张头煽动工人闹事,又让公安带走,他就彻底成了化肥厂的名人。
顾不上在意别人的目光和指点,孙建伍径直走到了人事科小马的办公桌前。
这小马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低着头趴在满桌子的表格上,抄写着什么。
听到有脚步声到了跟前,他也没抬头。
边写边说道:
“协议离岗的去那边,工龄买断的前面拿表。表格按内容自己添全,添完以后再上我这里计算工龄。别问我一共能给多少钱,一年工龄五百块钱,自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