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四个老爷们为一个小丫头片子打架,像话吗?”
“老朴,别瞎胡说。那几个打架的,不是找曲经理来租门市的吗?”
“租门市?马老师你眼睛里的‘刺麻乎’没洗净吗?大半年了,自打这小娘们儿上来以后,批过一个门市和场地给外面了吗?我他妈拿我工龄打保证,她曲小影就是想拖死咱们文化宫!”(刺麻乎:东北话指的眼屎。)
“哎,老朴,咱们是文化单位,说话不要这么粗俗。我们这些老同志要相信她们这些年轻人嘛……”
面对同事们的议论,曲小影的眉头皱的都能拧出水来。
当初接手负责商租的这个经理职位时,她就是一门心思想着为文化宫多谋一些利益。
半年多的时间,每天面对着形形色色来找自己租门市、批场地的人,她始终都是严防死守地守着自己的底线。因为她知道,仅靠租赁场地,是根本救不活这个身患绝症的文化宫。
而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原则。为这个偌大的单位守着底线,找一个好的经管人。
可单位里的同志,包括领导们想的都是急于求成。希望靠着租赁的的钱,去发工资,去解决燃眉之急……
叹了一口气,曲小影扶弄了一下额头前面被风吹乱的刘海,对着还在扭打的几个人缓缓地说道:
“你们几个别打了,跟我去办公室吧……”
………
今天是孙建伍出院的日子。
早上医院刚上班,老王就早早地蹬着一辆倒骑驴来接他出院。
办理好了出院手续,收拾好了自己的个人物品,孙建伍和东子老王他们三个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县医院。
看着孙建伍在医院里养的白胖白胖的,老王显得特别高兴。一路上天南地北,国内、国际的胡扯个不停。
“伍子,今天你出院,想吃点什么?一会儿路过市场的时候,我去买回来。咱们回家属院自己做。”
“王哥,我可不用你破费。我现在可是一点都吃不进去了。你都不知道,这一个礼拜医院住的,我师傅师娘都拿我当猪养了。”
拍了拍溜圆的肚子,孙建伍感觉自己浑身都胖了一圈。
“伍子,也不知道丁子和二虎兄弟跑文化宫,跑的怎么样了。为了咱们哥几个能一起干点事业,我这回可算是彻彻底底地破釜沉舟了。不光是把老爷子费劲心力给我在矿上找的工作辞了,就连他辛辛苦苦给我攒的娶媳妇儿的钱,也让我提前预支了出来。”
看着老王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孙建伍也逐渐地沉默了起来。
其实不光是老王,孙建伍现在也担心丁子和刘二虎,会不会在租门市上遇到了麻烦。
依着他对丁子的了解,如果租赁的事儿办妥了,他一定会和刘二虎第一时间跑来和自己炫耀。
现在这么多天过去了,始终没见他们来找自己。那就是说,租场地的事儿,丁子和二虎一定是遇到了瓶颈,或者是和曲小影根本没有谈妥。
“哎,伍子,我就是那么一说,你也别往心里去。而且我相信丁子兄弟的办事能力。拿下歌舞厅,和那几个门市绝对没问题。对了伍子,你住院的这阵子,我怎么没看见柳春梅啊?”
听老王提起柳春梅,孙建伍又是苦笑一声。
本来自己出了车祸住院,按着老张头的意思,是应该跟柳春梅言语一声。毕竟她是孙建伍名正言顺的女朋友,而且有可能未来,还会成为他们老孙家户口本上的第二篇。
但是孙建伍知道,柳春梅最近因为工作去留的问题一直很心烦。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柳春梅添乱。
而且,孙建伍这几天也一直在纠结一个问题。
一旦柳春梅选择了听她爸妈的话,回到了黑龙江老家。那么他和柳春梅的感情,就会因为距离的问题变得很辛苦。分隔两地的感情能不能持久,他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想到这些,孙建伍不免有些头疼,于是他靠着倒骑驴的车座上,眯着眼睛,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