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蜥不为所动,淡漠的脸上并无半点迟疑,她步步逼近。
千娆看叶寒川虽已能流畅对答,但也听出他声音中无法掩饰的虚弱,担忧地紧挨在他身侧。
宣沛按捺不住,又跳起身来,横剑挡在二人身前。
突然,一条银色的长鞭瞬息间从舍蜥袖中射出又收回,就像一道闪电在夜空中迅疾一闪。若不是叶寒川适时一脚将宣沛踢翻,宣沛已被这一鞭刺穿。
舍蜥一击未中,又挥出第二鞭,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先击碎宣沛这块碍事的绊脚石。
叶寒川一脚踢向宣沛左肩,宣沛就朝舍蜥滑了过去。舍蜥的长鞭再次落空,地板顿时砰然崩裂。
宣沛得以近身,挥剑攻向舍蜥下盘。舍蜥跃开身去,意欲击出第三鞭。
叶寒川这时拂手将千娆挖出的罐子朝舍蜥滚了过去,那种极其古怪的腐臭气息再次飘了出来。舍蜥死气沉沉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个极恐怖的神情,好像木讷的面具突然脱落。
只见那罐子里突然蹿出一条小灰蛇,这小灰蛇只剩半截身子,却势如离弦之箭,直冲舍蜥蹿了过去。舍蜥倒身斜扑,堪堪避过,而那小灰蛇,竟也在空中将身一扭,掉转蛇头,又朝舍蜥蹿去,后面又一截蛇身断了下来。
舍蜥一鞭射去,那蛇头凭空一跳,避过鞭子,只被打下一截蛇身。又弃一截蛇身,蛇头反而愈加轻捷。舍蜥却是旧力已竭,新力未生,被那蛇头如个箭头一般,不偏不倚地钉在了颈项之中。
余下的小半截蛇身登时萎顿,掉落在地,只剩两枚毒牙留在舍蜥皮肉里。
舍蜥发出近乎野兽的痛苦嘶吼。她双目圆瞪,青筋突暴,血口大张,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和一口血红的牙床。
“罐子箭!罐子箭!”她疯狂尖叫,声音极尽恐怖,再也没了原本死沉沉的样子。
千娆又是害怕,又是怜悯,扭过头不敢再看。
“罐子——”
舍蜥的声音嘎然而止,千娆回过头,只见舍蜥已倒在地上纹丝不动,那个惊恐的神情定格在了她的脸上。
“她……她怎么了?”宣沛颤悠悠地问。
“死了。”叶寒川说。
“啊?怎么会?”
“宣沛,”叶寒川无暇回答,只说,“你马上回到先前的湖水,去对岸的林子里找龙嫣——一定要快。”
“哦,哦!”宣沛跳起身,立刻跑了出去。
千娆害怕地盯着舍蜥的尸身,一时还不敢相信她顷刻间死了,生怕她随时跳起来行凶。
舍蜥莫非是被这毒蛇毒死?她想,临死前叫着的罐子箭莫非是指这罐子里的蛇?可是这蛇封在这罐子里,应当早已死了,怎么还能跳出来咬人?——以往在谷里听说过死蛇咬人的事情,莫非这就是死蛇咬人?可它为什么不咬我们三个,专咬舍蜥?
这时,叶寒川勉力站起身,千娆忙将他扶住。两人走进放满药盒、器具的诊室。看不见舍蜥的尸身,千娆心里的恐惧与不安稍稍减少。诊室里有张诊床,她想将叶寒川扶到床上,但叶寒川再次席地坐倒。
“已经弄脏了秧娘的屋子,”他有些忧心地说,“别再弄脏她的床。——她会很气。”他重伤之后强撑至此,如今危机暂去,他显得愈加虚弱。
“我找点药,给你上药。”千娆说。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