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川望来人一眼,说:“没想到这燕安庄园胆子这般大,想困死我叶寒川也就罢了,竟然还想困死双绝山庄的新庄主么?”
这人就是双绝山庄的新任庄主,端木不尘。端木不尘面露尴尬,岔开话说:“武林中都称叶寒川腿脚不济,看来传言不实,你这手轻功明明高明得很。”
叶寒川想起刚才在院中碰到的那名妖娆出众的女子,就将端木不尘沦落此处的缘由猜了个七七八八。他无意多言,只想尽快脱身,问:“有别的出口吗?”
“我也是刚下来,”端木不尘说,“听到这边的动静,这才走回来查看。我看这洞窟只有这一个通道,不知通往何处,不如你我一道走走?”
“走罢。”叶寒川说。
两人虽曾有些过节,此时一同落难,却默契得很,谁也不提旧日怨仇,言语中甚至颇有几分客气。
隧道十分深长,好像走不到头似的。叶寒川渐渐觉出蹊跷,问:“你可曾闭气?”
“好端端的我闭气做……”端木不尘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手中火把的火苗隐约发蓝。他情知隧道中有毒气,赶紧运功闭气,问:“回头?还是往前?”
“回头无路。”叶寒川答。
两人继续往前,本来就无话可说的二人,因为闭气愈加缄默,悠长昏暗的隧道里只回荡着两人各怀心事的脚步声。
火苗渐渐蓝得显目,端木不尘的额头已沁满了汗,但看着身前叶寒川无所反顾的背影,心底的那份要强使他无法回头。
“你双绝山庄虽以招式为重,”叶寒川突然说,“却也兼顾内力。你怎么连闭个气也闭不好?”
人活一口气,就算内力再好再能闭气,必然也需要些微气息流转。端木不尘此时对抗毒气已是拼尽全力,哪里还能驳叶寒川的调侃,真是有苦说不出。他本还强撑着,此时见叶寒川已然看穿,再也撑不住,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去,被叶寒川一把托住。
“听回声快到头了,”叶寒川说,“既已撑到了这里,那就再多撑一会儿。”
端木不尘看他神态自若,暗想:早听闻叶寒川身怀吞云岛的稀世奇珍,能够百毒不侵,看来传言不虚。
叶寒川托着端木不尘继续往前,走不几步,忽听“嘎哒”一阵响,前方隧道壁突然齐刷刷射来一片弩箭。端木不尘欲退,叶寒川却托住他一边格挡一边快速向前。端木不尘身不由己,勉力格挡了一阵,手中火把不慎跌落。火把很快熄灭,隧道中顿时漆黑一片,只听弩箭的破风声不绝于耳。
端木不尘背脊一凉,猜测自己断然要做了叶寒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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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已通过了箭阵。
“有火折子吗?”叶寒川的声音从耳边传过来。
端木不尘掏出火折子,一只暖烘烘的手接了过去。须臾片刻,火折子点燃了,隧道里重新亮了起来。
端木不尘万分诧异地盯着叶寒川,只见他的左肩赫然穿着一支弩箭,弩箭势急,穿透琵琶骨,从背后戳了出来。
叶寒川折去箭羽,右手反到背后抓住箭矢,轻提一口气,一把将箭拔出,丢在地下。
端木不尘看箭身沾满鲜血,叶寒川肩上的伤口却无鲜血喷涌,暗暗惊奇。
看来那稀世奇珍,他想,除了百毒不侵,尚有别的功用。
“在打什么主意?”叶寒川的口吻异常平静,好像不知道疼似的。
“我只是奇怪,”端木不尘说,“你为什么救我?”
叶寒川托着他继续往前走,说:“不是我救你,是妫姑子救你。”
端木不尘已然毒气入体,破罐破摔,干脆不再闭气——其实也已无力可闭——被叶寒川这般托着,走在这险象环出的黝黑隧道,竟莫名其妙地感到安全,他问:“你和妫姑子是如何相识?”
“你和她又是如何相识?”叶寒川说。
“从我记事起,她就在山庄了。”端木不尘缓缓道,他心知自己中毒已深,如今困于地下一时间也取不得解药,恐怕命不长久,有些话便不吐不快,“我小的时候患有咳喘症,据说有一次发作几乎死了,是姑子偶然经过,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此后姑子作为庄里雇佣的大夫留了下来,尽心替我调治。
“其实她是倾慕父亲因而留下,我年纪虽小,却也明白。说来好笑,我幼年丧母,很盼着她能做我的继母。但父亲专情于过世的母亲,并无此意。他多年鳏居,常有媒婆上门说媒。姑子性子有些乖张,在我七岁那年,她毒哑了一个最常登门的媒婆。那媒婆养家糊口全靠一张嘴,父亲大怒,姑子这才离开了庄子。她手背上有块圆形烫疤,也是曾经为了救我而留。”
“姑子说你一点不像端木坤,”叶寒川说,“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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