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能不知?”阿陶说,“只是那两人奇怪得很,没把病人带来,就带了一幅病人的画像。他们说已经找附近所有的名医看过,谁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一个大夫说,说看起来不像得病,像是中毒,还说南姐姐你可能认得这种奇毒。他们因而找来的。”
“呵,没想到这一带还有这般有见地的同行。——来来来,打开我看。”
阿陶展开画轴,画上是一副男子躯体,只是没有画上五官。这男子的胸腹、臂膀、大腿覆满了融合成片的紫红色斑疹,其间还可见多处抓痕。
南秧娘将眼睛眯成了缝,一会儿凑近,一会儿离远,看了又看,将眉头都拧到了一块。然后,她放弃地指着一块相对独立的斑疹问阿陶:“你看看,这红斑是三瓣儿还是四瓣儿?还是……嗯?六瓣儿?我怎么看不明白了?”
阿陶知她吃醉了,说:“是三瓣!”
“噢!三瓣,三瓣!”南秧娘若有所思地念叨着,卷起画轴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院门外站着两名少年,一样的英气挺拔,见了南秧娘双双拱手施礼。南秧娘歪歪地倚靠在门柱上,眯着眼将两人一番打量,问:“你,从哪里来?这画上的是,是你什么人?”她大着舌头,说不利索,嗓门却比平日大了好几分。
“请前辈见谅,这个……暂不便相告。不知前辈是否看出这是什么毒?出自哪里?前辈若能提供讯息,在下师兄弟二人必定酬谢。”
“二人?”南秧娘又眯着眼将两人打量一番,说,“哦,原来真是俩小伙,我还当我看花了眼。这毒你们若去问那些个庸医,就算给再多的银子,那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算你们走运,找到了我。——你们两个毛头小子身上能有多少酬银?有没有十两啊?”
“这个……”
“哼!没带够钱还说什么酬谢?你们想诓老娘啊,把钱拿了来再说!”南秧娘说着将画轴往两人怀里一塞,就要关院门。
“姑娘且慢。”这时一名白衣男子从一旁的墙角现身,“在下带着银钱。”说着手腕一翻,手里多了一锭二十两银子。
这白衣男子正是端木不尘,而那两名少年是端木坤排行最末的两名徒弟——方不折与陈不敏。
端木不尘是张熟脸,本不便出面。但他看这女大夫桃面柳腰,一副醉态既憨且媚,真是别有风味,忍不住就走了出来。
南秧娘眉头一皱,认出端木不尘来,登时酒醒了大半。
怎是这个杀千刀的?她想,画像上那人全身布满毒疹,想必中毒日久,已浸脏腑;而这俩小子只问这毒的出处却不问解法——这中毒之人必然已经归了西。——多半就是那端木坤,没想到端木坤竟是中毒而死。且不论他怎会中这毒,我若说出这就是惊奇谷的天缠萝蔓,岂不给惊奇谷惹麻烦?
她当下不动声色,轻飘飘地朝端木不尘手中的银子扑过去。端木不尘并不回避,任凭扑去银子,趁机托住南秧娘的纤纤玉臂抚了一抚。
“姑娘留神。”他柔声说。
南秧娘早听说过端木不尘的风流韵事,柔媚一笑,道:“公子出手这般阔绰,那我肯定是言无不尽的。画像上这位病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人全身毒疹层层叠叠,这绝不是一两年就能形成,依我看,少说也有二十年之久。不知公子怎的此时才来问诊,病人又在何处?”
“姑娘真是慧眼。在下早听说这临水镇有个妙草堂,却不知这妙草堂的主人是这样一位妙人。”端木不尘笑绵绵道,“病人确实受病痛折磨已久,长年来四处寻方问药受尽车马劳顿之苦,因而在下画了画像代为问诊。姑娘既认得这毒,想必能说出这毒的出处?姑娘若能赐教,在下感激不尽。”
南秧娘暗暗嗤笑,心想论忽悠你可遇到祖宗了。她一边在心里编着故事,一边作势伸着懒腰,心里盘算着这故事既得堵了端木不尘盘问,还得把这毒道个清楚明白,也算不白拿了这二十两银子。
她计上心来,慢条斯理地靠到门柱上,说道:“这毒的出处我却说不出来,我只是机缘巧合,在多年前遇到过这样一个病人罢了。”
“哦?”端木不尘眉头一挑,“愿闻其详。”
南秧娘晃晃身子,矮身坐到门槛上,懒洋洋开始述说道:“大约七八年前,一支镖队经过这里,其中有个镖师身上就有这样的毒疹。他可没这画像上严重,只是腰腹上有那么几片。这就够他受的,日也痒,夜也痒。他说他反反复复已经发了两三年,奇怪得很,每次回家便不药而愈,一出来走镖就得发病。若镖地近,他以内力压制,尚能撑到回家;镖地远时可就苦不堪言咯。所以他每次走完镖就马不停蹄地往家赶。”
“竟然如此奇怪,这究竟是什么毒?”端木不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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