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女子旋即从屋中走出,凌乱的云鬓显示她是刚刚才从被窝里惊醒。
正是宋简柔。
“娆儿?”她的脸上满是惊讶,困惑的眼神飘乎不定,“你回谷了?怎么这清早过来了?”
“姨娘睡得挺浅的,”千娆摩挲着院墙下天缠萝蔓嫩绿色的叶片,面无表情地说,“看来,亏心的事没有少做。”
宋简柔脸色微变,说:“娆儿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或许吧,”千娆说,“毕竟我与姨娘无冤无仇,姨娘为什么要害我呢?我本想带阿陶回来与姨娘对质,可阿陶说什么也不肯回来,她不像姨娘,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惊奇谷。”
“她怎能不回来?她现在怎样了?”
“姨娘这么问,是在担心阿陶吗?担心她被你下的蛊毒害死?你放心,她的蛊毒早已解了,现在可逍遥得很。”
“怎么可能?没有我的……”宋简柔说到一半,想到被套话的可能,硬生生将下半句话咽了回去。
“金萼兰?”千娆接着宋简柔的话说道,“姨娘是想说,没有金萼兰阿陶的蛊毒就解不了,是吗?而金萼兰只有你这里才有,是吗?”
千娆身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姬桑这时两眼一亮,走上来说道:“金萼兰在哪里?交出来给我!”
宋简柔的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你是什么人?什么金萼兰?你别被骗了,这妮子骗人的功夫可深得很。”
“姬桑,有还是没有,你进屋一搜便知,”千娆说道,“你放心,她不敢拦你。”
姬桑闻言直奔屋内去,宋简柔想要阻拦,但千娆掐住了院墙下那株天缠萝蔓。
“你还要金萼兰做什么呢,姨娘?”她说。
宋简柔一惊,果然不敢轻举妄动。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砰砰啪啪”翻箱倒柜的声响,过了一时,屋里暴发出姬桑沙哑的狂笑声。
“金萼兰!金萼兰!我终于可以重返年轻,重返年轻!”姬桑狂笑着冲出屋门,又冲出院门而去,好像已然获得青春,又像极了风中疯狂颤抖的残烛——却终究教人意外地顽强不灭。
宋简柔压着怒火,冷冷道:“你还不走吗?”
千娆不说话,忽然一使劲,将天缠萝蔓拔出,同时手下运功,将内力灌入藤茎,本还新鲜的一株天缠萝蔓顿时如死去的蛇一般彻底萎顿。
“啊!你!”向来不慌不忙的宋简柔此时如疯了一般冲过来,扬手就往千娆头上打。千娆将内力灌入双掌,在宋简柔肩头一推,宋简柔跌倒在地,吐出一口血来。
千娆瞥瞥自己的手掌,不由勾起了嘴角:用这内力来对付不懂武艺的人,似乎有些霸道了。
“你!”宋简柔指着千娆咬牙切齿地说,“你好恶毒!”
“恶毒?”千娆挑了挑眉,“这我哪里及得上你呢,姨娘?你诓骗我以自己为血引给叶寒川下销魂散。我逃过一劫,你又诓骗我去燕安庄园,想把我的腿砍下来送给燕夫人。姨娘,我做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宋简柔摸着天缠萝蔓萎顿的藤茎,突然“格格格”地笑起来。“逃过一劫?”她嗤笑道,“叶寒川没有对你做什么?”
看着她嘲讽的眼神,千娆捏了捏拳头,说:“他和你想的不同。”
“男人能有什么不同?这销魂散我本想用在天成身上,却哪知,他这么命短!叶天成……哈哈哈哈……”宋简柔说着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眼眶里却蓄满了泪水,使千娆一下子想起同样歇斯底里的宋简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