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不离十了,”南秧娘得意洋洋,“不过我得先熟悉熟悉这药陶的特性。”
“那什么时候能解蛊?”阿陶问。
“你着什么急?我南秧娘说了给你解蛊还能骗你怎的?”
“是是是。”阿陶赶紧低下了头,哪里还敢多说一句。
“你说说,”南秧娘问叶寒川,“你是怎么拿到这宝贝的?你可别告诉我你就是抢来的。”
叶寒川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提醒道:“东西你便收好,千万不要声张。”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又不是傻的。”南秧娘说着美滋滋地捧着药陶到药房试药去了。
第二天一早,叶寒川就带着千娆上路。阿陶的蛊毒未解,被南秧娘留了下来。“你就在这里打杂,难不成我白白给你解蛊?”南秧娘这般说。
阿陶只得依依不舍、可怜兮兮地跟千娆道别,连声说:“娆小姐,你可千万记得来接我!”
为防止药陶的踪迹暴露,叶寒川带上了空锦盒。南秧娘笑眼盈盈:“你做事我就是放心得很。你可抓紧着,赶紧把人送走。”说着朝千娆横了一眼。
两人离开临水镇,刚出镇子,却见宣沛就等在镇子口。见了两人,宣沛又笑嘻嘻地迎过来。
“师父,千娆,”他说,“我就猜到你们会在临水镇借宿,我在这里等了一整夜,可算等到你们了。”
千娆看看叶寒川脸色,只见他又眯起了眼,便不由得替宣沛捏把汗。宣沛倒浑然不觉,满脸欣喜与兴奋。
“腿不想要了?”叶寒川说。
宣沛的笑脸一滞,往后退了一步,但他马上又嬉皮笑脸地说:“师父你先别动手嘛,你听我说,让我跟着可有不少好处。”
“好处?”
“师父你看,你赶路还要提个行李,这多累啊,有我在这种小事就可以交给我了。”宣沛说着便伸手去接叶寒川手中的包袱,被叶寒川避开了。
宣沛接了个空,尴尬地拢了拢手,又说:“我还可以当你们的钱袋子,一路上所有花销,我全包了。”
“不需要。”
“我给你们端茶递水、鞍前马后。”宣沛马上说。
“不必。”
“师父你别着急拒绝啊,千娆都还没说话,你好歹问问千娆的意思。”宣沛凑近千娆,说,“千娆,你帮我跟师父求求情。——你怎么不说话?”
千娆虽看他这般自来熟的很是有趣,但终归还是个生人,见叶寒川不睬他,往叶寒川身后一躲,也不去理睬。
自从当年,在聚隆堂见到千娆当众对质双绝山庄几位高人的飒气模样,宣沛就一直魂牵梦萦,时日长了,心里就自发地将千娆当作了一个极亲近的人,自以为千娆也是如此。此时见千娆分明拿他当个生人,不由大失所望,脸上的嬉笑也尽如花儿凋落。“那我不跟着你们就是。”他万分失落地说。
千娆看他这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叶寒川二话不说,将她拉着就走。
两人一言不发地赶路,千娆心知叶寒川是带自己去取娘亲的头颅,心里说不出的别扭——眼前这人竟然是砍下娘亲头颅的仇人?她怎么也无法想象。但不论她作何感想,叶云泽势必要与这人势不两立,说到底,这才是她最烦恼的。
她若能套出其中隐情,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她瞥瞥身旁的叶寒川,想起阿陶的话,打定主意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撬开他的嘴。
日头转高,千娆走得口干舌燥,饥肠辘辘,好不容易在路边见到一家面铺,她赶紧钻了进去。两人吃过,在铺子里歇坐,坐了一时,只见一名清朗的少年走进铺子来。
不是宣沛是谁?
宣沛见了二人,面上一喜,他赶紧说:“师父你别误会,我不是跟着你们。我就是顺路,我在找我几个哥哥。”
叶寒川看看千娆,看她懒洋洋的不肯动身,便也坐着没动。
宣沛见状,笑嘻嘻地想要坐过来,被叶寒川横一眼,只得老实地坐到了隔壁桌子。
他吃过面,摸摸身上,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情。“师父,师父,”他小声问,“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银两?”
叶寒川无语。宣沛连忙解释:“我昨晚不是在临水镇外头守了一晚上嘛,大概睡着的时候被人摸去了钱袋子……”
“不借。”叶寒川干脆地说。
“哎呀师父,你又不让我跟着你,又不借我盘缠,你叫我怎么去找我哥哥们哪……”
“我看你的剑值些银子,”叶寒川说,“抵了换盘缠便是。”
宣沛吐吐舌头,看看桌上叶寒川的包裹,其实触手可及,却又如何敢碰?
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小男孩溜进铺子,捧起桌上一碗剩面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千娆好生奇怪,好奇地看着。“那是乞丐,”叶寒川说,“没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