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盈欢心里有些乱,摇头将这些都甩到脑后,同宝婵说:“辛苦你照顾娘了,宝婵。”
宝婵摇头:“不辛苦。我的命都是小姐和夫人给的,怎么会辛苦?”
傅盈欢拍了拍宝婵肩膀,回了自己房间。这一夜是忐忑难眠的,自从出事之后的每一夜都是如此难熬的。
虽说傅如赏答应了她,可到底没有实现,何况她还不知如何同林家退婚……
混乱梦境里,长夜悄然流逝。
*
“大人,人已经安全回去了。”那人回来禀报,傅如赏嗯了声,便挥退了他。
青采不在,他不喜房中有人伺候,因此阒寂无声。傅如赏在太师椅上坐着,倚着扶手,也有些心烦意乱。
他本来不是这么打算,今日那话,也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就那样挤出喉口,把他自己也惊了一惊。他本意只是要她等,等又等不到任何结果,其实她不愿意等他的,也不愿意求他,可偏要因此才让她等,那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正如他娘,不停地等,怎么等也等不到傅渊的一个眼神,怎么等也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傅如赏起身于房中踱步,至窗前便瞧见那轮明月,今夜十六,月亮格外的圆些,亮澄澄的,映在地上。
话已经说出去了,这话说出去,至少在看见她惊恐不安的神情的那一刻,他似乎是觉出了些许快乐。
罢了,换一种方式,终究是殊途同归了。
只是……
傅如赏背过手,轻攥成拳,其实他自己也没有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既然有现成的选择,便照着去做罢了。
已近亥时,青采进来换茶,见傅如赏在床边静立,月光洒在他身上。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叫了声:“青采。”
青采应声:“少爷有什么吩咐?”
傅如赏轻捏着自己右手拇指,眼神带了些嘲弄的意味,问他:“你是否也觉得,我太过无情?薄情寡义,罔顾人伦。”
青采垂眸,摇头:“我不觉得,此事本就是国公做错在先,让人拿住把柄告发,少爷只是依律办事,并未有错。”
傅如赏轻笑了声,从窗下踱出,“若是换一个向来君子品行的人,此事便是美名,大义灭亲。”他低低地笑。
“你去,备车。”
“这么晚了……?”青采有些不解,“少爷要去哪儿?”
“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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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门口,大门原已经关了,这会儿又颇为热闹,点上了灯。
林老披上衣服出来迎接,额上快冒冷汗,不知这大佛深夜驾到有什么事。他原都睡下,忽然接到底下人通传,说是傅大人来了。
傅如赏拱手作揖,“深夜叨扰,实在不该。不过还请大人见谅,实在是事出从急。本尊这儿收到了些林大人的书信。”
他故意一顿,看见林贤身形一僵,眼神躲闪。
林贤擦了擦汗,叹了声:“大人深夜提醒,实在是老朽的福气,不知道大人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