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人打探,也要破费,这些钱你拿着,不要推辞,若是需要吃酒用人的地方,尽管取用。”
找人打探消息容易,可是像王油子这样的地头蛇,却不是用钱就能买来用的。李锐和王思柳也算是相交一场,“王油子”知道李锐的心性,是不把他当成草芥看待的,所以他赠金,倒不会让他反感。
王油子大大方方的收了李锐的钱,也对他拱了拱手。
“我也不求李大公子帮我什么,他日我王油子若是有难,求李大公子救我一命。”
李锐不知道王油子为何说出这种话来,但他对王油子很是欣赏,便点了点头,又从身上摸了摸,找出一块玉佩来。
“若是真有那一天,你托人拿着这个来找我,我一定尽力相救。”他将玉佩递给王油子。“这玉佩并没有我府里的标记,也不是什么宫造之物,若是你一直没有危险,又缺钱救急,就当了它换钱,也能换不少。”
王油子闻言哈哈一笑,接过那块玉佩。
入手生温,显然是一块好玉。
这些王孙公子,像这般的好玉送出去也只是做个凭证的,他那仇富的心略微动了动,又被压了下去。
“大公子的话倒是有趣。您的玉我收下了。”他把玉佩贴身放好,准备回去就找个绳子挂脖子上,“希望没有用得到它的一天,还能留着传家。”
李锐听了心情总算开朗了一点,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还有就是江家……”王油子看着江家有一阵子了,越看越是害怕,不得不直言。
“李大公子,江家那边我要收手了。这不是我们这些地位卑微之人能一直盯着的。那江家名义上没有出仕,可是往来之人,各个不是巨贾,就是世族高官。而且,他家那些护院,也不是普通的家丁。要不是我底下的弟兄闪得快,好几次差点被发现。这种人家,若是发现有人盯着,是要……”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大公子,他家连菜都不是从两市里买的,而是直接从城外的庄子里送来。倒夜香都不找外人。我也没办法进去打探。那女人进了江家以后,这么长时间都没出来过,看样子是家养的探子,轻易不会出门的……”
“我明白了,你们辛苦了。”李锐听了王油子的话,心里讶异的很。
这江家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会如此可怕?
到了下午,李茂回了家,李锐去见叔父,把白天王油子的事一说,又把心中疑问提了一提。
李茂一阵意外,也不知李锐从哪里结交的这个朋友,竟能打探出许多他派人打探都打探不出来的事来。
他沉吟了一会儿,和李锐交代江家的事会交给吴玉舟那边处理,王油子不跟了正好,免得打草惊蛇,又将这江家的来历细细道来。
这“吴中江氏”是和“吴中陆氏”并列江南两大世家的累世大族,家中庄园良田无数。当年胡人入侵中原,到了吴中地区,愣是连江家的庄园都攻不进去,若有心围吧,怕是胡兵饿死了,江家都饿不死。
倒是陆家糟了大祸,死了不少人,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元气。
后来老晋国公张允襄助先皇,先皇的队伍势如破竹,连夺三州,这江家对楚军是要钱给钱,要粮给粮,也派出不少家中的子弟相助,只是没出过兵丁,除了破费一点,还是没伤元气。他们这种大族,钱粮实在不算什么,人才是最重要的实力。
正因为这江氏的族长并没有直接加入楚军,所以后来先皇立楚,进行封赏的时候,也就没有封这江氏的族长。老族长死后,他的嫡长子江道奇当了吴中江氏的族长,虽不拘着家中子弟出仕,但因他父亲都没有官职在身,也不知是他的心里有怨气,还是不愿意越过他父亲去,也没有出仕。
先皇一直不放心江家和陆家,因为吴中这两大家,财帛实在是惊人,又经营着不少茶厂和丝绸的铺子。他们的家人都擅长经营,又谦和处世,竟是连错都找不到。
先皇当年点了江道奇、陆元皓两位家主进京,要让两人做官,就是不愿这两人留在江南继续经营。
陆元皓虽然为人古怪,但家中确实需要先皇的支持,便没有推辞,留在了翰林院,后来李蒙从翰林院掌院院使升任平章政事,那掌院之位就由陆元皓领了。
而先皇几次委任江道奇为官,他都辞而不受,最终只领了国子监一个经学博士的闲差,说是博士,其实一个月也去不了一次国子监,纯粹是自愿为质,留在京城的。
江家不但和晋国公府有亲,他家是绵延几百年的大族,和大楚许多大的世族都通过婚,就连他家为白身的嫡次子向李锐的舅舅求亲,张宁也不好拒绝。
因为从门第上来看,张家其实是高攀了的。他家与身为勋贵的李家结亲,其实受到了不少老牌世家的臧否,对他自己子女的联姻也有影响。若是再拒绝了江家,以后他几个儿子就真的找不到什么像样的人家为妻。
现在所谓的勋贵,不少祖上连种田的都不是,张宁怎么可能看的上!
再说这江道奇没有出仕,但江道奇的弟弟江道异却在户部任着侍郎,家中子弟也多在户部、工部以及各地任官,江道奇的长子留在京中,但是和李锐表姐结亲的那位嫡次子却是在吴中老家的。
“所以,上次你说那探子是江家派来的,我一点也不奇怪。若是我在朝中的政敌,反倒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