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醒了?”
有人在他耳畔讲话。
就像有条阴冷的毒蛇从他的背脊一路攀爬上来,寒气逼近,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不用睁眼,其实也知道。
那道夹着恶意的目光从他休息开始就一直躲在暗处窥视着,就像阴沟里见不得光的地下生物一样。
折木时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
他才抬眼,朝着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
它留着一头黑长发,一小部分扎成了丸子头。它有着一双像狐狸眼一样狭长而又暗沉的紫瞳。
而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像死人一样的停滞不转。
“……”沉默。
“离我远点!”
少年皱了皱眉,语气恶声恶气的。
他的眉目恹恹的,似乎带着抚不平的躁气。
在天花板的灯光照射下,他的肤色透着常年不见光的病白,而眼角下的泪痣却衬得灼灼其华。
被推了一把的羂索也不生气,它微微地笑了,用宠溺而无奈的语气说道:“起床气还是这么大……”,就仿佛他们之间关系有多亲昵似的。
纤长的手指挑起少年一绺细软的丝发,明艳耀眼的金色发泽,就如同少年本人的性格一样,是个喜怒哀乐形于色、个性鲜活的人儿。
少年脸肌薄汗津津,适才从梦魇中乍醒,而残余的记忆还停留在生死的最后一幕,他的面色冷硬的像块臭石。
但美人即便是发脾气,也是惹人怜爱的。
“又做噩梦了?”羂索问道。
少年臭着脸,似乎听到这话,才冷冷瞥了他一眼。
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个“嗯”字。
他闭眼,定了定神,才开口说道:
“那个男人一头银白色的头发,个子很高,周身散发着讨人厌的气息,戴着一副丑不拉几的墨镜。”
“我看着他,他摘下了墨镜,看向我。”
“他单手掐着我的脖子,很用力,眼神没有任何正常人类的情绪……”
手指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
“我好痛,他杀了我。”
话说到这里,像是触及记忆深处的噩梦,少年虚汗涔涔,呼吸也变得急促。他直直攥住了男人的胳膊一角,指尖抓白,喃喃道:“我讨厌他。”
“我讨厌他。”
他自言自语,仿佛在强调给自己听似的,“我讨厌他!”
“嗯……”
羂索一边回答,一边摸着少年的头发,帮他将多余的头发撩到耳后。
然后‘啪’的一声,它的手被打掉了。
羂索垂下眼帘,目光不知道在盯着哪里。
男人眉毛极黑,耳朵垂大,颧骨偏高,一声不吭时身上的戾气深重。
少年恶声恶气地说道:“那你去杀了他啊!”
“是你说过,要替我杀了那家伙的!”
他疯狂的抓绕着男人的胳膊,在上面留在一道道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