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们岳家那边的年礼,也别忘了。早早准备起来。”
到最后江岑也没忘了提醒,虽然知道他们也不可能忘记,但提一句也多少表达了自己的亲近态度,有利于建立更和谐的家庭关系,江岑还是不会吝啬这么一两句话的。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私底下,江岑则是吩咐自己的心腹王家的找了几个忠实可靠的人。
这并不难,姚家作为本地大户,原本便养了不少门客,这些人多半或是家境不好,暂住姚家也可跟姚家父子交流学问的友人,一旦考中了,也算是姚家的人脉;或是屡试不第却有一技之长之人。其中便有精于数算之人,这些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得上是姚家幕僚,尤其是后者,屡试不第自己没有考运,但心机成算都不少,也懂实务,一旦姚家有人考中做官,他们便是那师爷,行的便是智囊辅佐之事。
现在让他们去跟着两个少爷,这几人没有一点儿被冒犯的感觉,反而被选中的都很高兴——他们原本是依附姚鹏举的,可如今姚鹏举都没了,姚家长房的未来还在新一代身上,让他们去辅佐少主子,这才说明他们还有前途。
江岑又挑了两个绝对忠心又能干的账房,放在了姚修远身边,额外交代他们过去清水县之后,对于府衙的各项事务和账册,一定要搞清楚明白。
除了宋婉宁,没人猜得到江岑的本意。谁能想到这次修好的堤坝,会在后年被洪水冲垮呢?江岑不过是想摸这河堤贪腐的详情,有备无患。
而江岑如今的举动,便是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大家只会觉得她是在讨好老爷子,是试图掌控更多的信息来为长房谋好处。
当然,这也是事实。那就更没什么可值得遮掩的了。
把这些事安排下去,江岑便开始准备过年的事。
尽管老爷子不回来,又是姚鹏举新丧,可越是如此,姚家这年越不能糊弄。就算是给自家人提精气神,也是得在符合孝期规制之下尽量一家人把年过好的。
长子次子都送年礼出门去了,柳姨娘起初也有些蠢蠢欲动,以前这时候,也免不了柳家那份的——当然不是作为姻亲更不可能由主母安排年礼,而是她这个做女儿的自己给娘家送份礼,而这也能彰显姚家的厚道主母的宽仁。
如今她倒是不奢想要送什么年礼,而是她已经听到了一些传言,知道上次钱家小娘子的事终究还是牵连到了自己娘家,而她身在后院深宅,连具体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前段时间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还是理智死死压住了她,才没跑去求情。
可这一晃都要过年了,俗话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她心里便愈发担心。这种完全隔绝消息的等待才是最令人窒息的。
她越是如此,江岑便越是不搭理。她也要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磨一磨柳姨娘的性子。有时候生活太平顺,脑子不转动,不知道居安思危,是真的会被养成猪的。等到真遇到事了就只会哭哭啼啼,别说帮忙,只会帮倒忙。
柳姨娘也不是真傻,还是会看脸色的。娘家和儿子,当然还是儿子更重要,再说主母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只要娘家不作大死,顶多就是丢失点钱财,绝不至于伤筋动骨要了命。
想通这点,柳姨娘也安了心,跟在江岑身边帮着筹备过年的事。
而在年前,江岑也有最后一桩事情要做。
她让王家的通知下去,叫来了所有田庄管事。
之前清查的时候,因为庄子多,而且情况更乱,那一次还并没完全波及,直到前几天,张氏和宋氏才把收到的庄子大致梳理完毕,把调查结果交到了江岑这里。
江岑手下派去调查田庄的也都差不多查完了,这一次,便是直接的赏罚大会。
当然,基本是罚,得赏的很少。
姚家长房便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庄子,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田地,这么几年的账册摞起来都都有人高,如今大大小小的庄主和管事便在院子里站了一排排,再加上站在边上的仆役,愣是满满当当挤了一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