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长的岁月中,这还是杜文焕第一次遭遇能与他人打得如此难解难分、不相上下的人,他们就如同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在激烈的交锋中,一时间竟难以分出个高下。
只见乾隆微微皱起眉头,那眉宇间流露出的神情,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无奈,他此次前来本是为了提亲,可不是为了与人争斗的,于是,他不得不提高音量,喊道:“住手,退下!”
这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在空气中炸裂开来,傅恒听到乾隆的命令后,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收起拳脚,缓缓退了下去。
而杜文焕则紧紧地盯着乾隆,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虽出身武将,但绝不是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
领兵打仗需要智谋,他的脑子自然也是聪慧过人的,只是,当涉及到外孙女的事情时,他难免会有些失去理智,一时冲动上头,如今,种种迹象摆在眼前,他又怎能猜不到乾隆的身份呢?
本该进宫参加选秀的外孙女,却提前归来,这便是第一个疑点再加上刚才与他动手的这个人,绝非是默默无名之辈,这更是让他心中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杜文焕则紧紧地握着双拳,心中满是怒火与无奈,他这个没用的女婿,当初明明说好进宫只是走个过场而已,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让外孙女竟然留在进宫了?
杜文焕在心中暗暗咒骂着,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要狠狠地揍他一顿,这个家伙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杜文焕的心中充满了懊悔与自责,他觉得自己对这件事情的处理实在是太失败了,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外孙女。
同时,他也对眼前的局面感到无比的困惑和担忧,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在他的内心深处,还隐藏着一丝对乾隆身份的猜疑和忌惮,他不知道乾隆的出现究竟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怎样的影响。
乾隆历经世事沧桑,目光敏锐如鹰隼,当他看到杜文焕的那一刻,仅凭其眼神的细微变化,便心知肚明,即便杜文焕未曾明言,他也已然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于是,乾隆迈步上前,缓缓行至杜文焕身前。
“外公,您武艺卓绝,智谋非凡,想必已经揣度出了我的身份,我们可否单独详谈呢?”乾隆的话语沉稳而恳切。
杜文焕的眼中满是忌惮之色,他与夫人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与微妙,倘若被眼前这人识破,他真的还能如往昔般疼爱外孙女吗?即便他能做到真心疼爱,那满朝的文武大臣又怎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外孙女呢?种种忧虑在杜文焕的心中如潮水般翻涌,愈发强烈。
杜文焕犹豫了片刻,终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好,我们出去聊。”
傅恒见状,心急如焚,抬脚便欲跟上前去,乾隆却面色凛然,果断下令,“留在这,不必跟来。”
傅恒心中虽万般担忧,但也只能无奈地听从命令,不敢有丝毫违逆。
杜文焕与乾隆一同来到后山那寂静无人之处,一路上,两人都默默无言,只是彼此对视着,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乾隆则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而心急如焚的杜文焕,却因过于急切而失去了先机。
“你是当今皇上?”杜文焕声音略显低沉地问道。
乾隆轻轻点了点头,应道:“没错,我是。”
听到这个回答,杜文焕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倘若他的身份并非皇上,那一切倒也还好,毕竟他杜家并非那种只看重门第和身份的家族,只要外孙女真心喜欢便足矣。
可现在,杜文焕的眼中闪过了犹豫与纠结的神色,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总不能直接自曝身份吧!此时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乾隆之所以想与他单独交谈,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外公,您和外婆的身份我都已经知晓了。”此言一出,杜文焕的眼里瞬间迸发出一丝杀意。
然而,乾隆却仿若未察,故意对那杀意视而不见,他依然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态,缓缓说道:“我今日来,只是为了向你们提亲的。”
杜文焕一时之间有些发懵,实在难以揣测透乾隆的真实意图,“那傻丫头是那般喜欢你,什么都跟你说了,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啊,既然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竟然只带着数十人就敢擅自闯入我杜家寨,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乾隆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王者风范,“不怕,我只怕您和外婆不同意,不让我和云儿在一起,我心中十分清楚,您和外婆压根就没有任何反清的想法。
不然的话,又怎会在这杜家寨中蜷缩数十载之久,甚至不曾迈出南阳半步,您的功绩我都一一看在眼里,南阳因有您,因有杜家寨,才没有匪患横行,百姓们才能够安居乐业,对此我心中明了如镜。”
杜文焕对于乾隆的胆量、胸襟和气魄,有了深刻的认知,他确实展现出了王者风范。皇帝,他也算见过不少了,可唯独眼前的这位,让他有了别样的感触,“既然你已经知晓了我们的身份,那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派兵来围剿吗?
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没有反清的心思,但我们的身份在那儿摆着,我的夫人可是明朝皇族的后裔,而我手下的这些杜家军,可都是从前明时期留存下来的战士将士啊,你真的能如此坦然吗?”
乾隆看到杜文焕把话挑明了,也就明白他已经放下了戒心,“外公,我今日只带了两个人和几名暗卫前来,这难道还不足以表明我的诚意吗?我是真心喜欢云儿,还请外公成全。”
杜文焕确实感受到了乾隆的诚意,可他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担忧,“只要我家那傻丫头喜欢你,我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可若是满朝文武知道了云云的身份,那你又该怎么办呢?”
乾隆见杜文焕态度有所松动,趁机说道:“外公,说到这事,我心里有个想法想和您聊聊,只是不知您舍不舍得。”
杜文焕一时之间没弄明白乾隆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说看。”
乾隆十分淡定地开口道:“云儿告诉过我,你们杜家寨有五万大军,他们想必都是明朝时期留下来的正规军,却被当地百姓误以为是土匪,如果外公您愿意的话,这五万大军,我可以让他们光明正大地出现。”
说到这里时,杜文焕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抹锐利如剑的寒芒,他用带着质疑与愠怒的口吻说道:“怎么?你还是害怕我们会造反,所以打算将这五万大军收编吗?我们可从没有归顺之意,我们一直都隐居在南阳,从未离开过此地,即便如此,你还是不打算放过我们吗?”
乾隆能够真切地察觉到杜文焕那决绝的态度,仿佛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坚定与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