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宿鹏手里的木雕,是谁给他的?
啊,忘记说了。
二表叔的职业,是心理医生,精擅催眠,因为是他能够使用玄术,和一些人界不知晓的药物,效果更好。
宿鹏没有说谎,他大概是真得记不起,恐怕就是他的心理医生,将木雕给了他。
木雕,心理医生,洞悉病人内心,察觉深层欲望,对症下药,配合催眠,抹干净自己……
何其残酷的事实,击碎伦理,颠倒世界。
脑门滚热,心口剧痛,痛楚如潮水汹涌,蔓延全身。
湛明婵拼命扒开眼皮,她只来得及判断此时已是晚上,就控制不住地做出了一个“吐”的动作,鲜血喷上去又落回到她的身上,手脚已经痛到麻痹,一个喘息,都会背过气去。
但她不能不呼吸。
于是湛明婵抱着丧命的决心,张嘴换取了一口救命的空气,就生生痛昏过去了。
第七章 西山
湛明婵醒过来的时候,白瑢趴伏在她的床侧,闭眼安睡,右臂一片雪白,健康的左臂轻轻搭在床上。
美女身上的香味很凉爽,而这个房间朝北,不见阳光,所以这股清雅的香味,就有些冰冷。
湛明婵谨慎地呼吸,感到心口不再疼痛,也闻不到血腥。
她说:“白瑢。”
美女的睡眠也许都很轻,大概熟睡的时候会有不雅的睡姿。
白瑢应声而睁眼,“明婵――”
她用一贯甜美地口吻说,“太好了,你醒了。”
清透的眸子里,饱含着真挚的晶莹,“我真得要急死了。”
本有的一点感激,在白美女的嗓音下,灰飞烟灭。
有一种人就是这样,做了好事,也无法让你喜欢,哪怕是救了你的命。
湛明婵估计地到,是宿鹏那一拳头,打得太是地方,用得力气也太寸了,自己十有八九是内伤,又没及时就诊,嗯,所以关键就是……
“我怎么还在家?”她问。
我难道不该在医院的病床上吗?点滴吊瓶,嘟嘟的心电图,或许有鲜花锦簇,果篮若干,纸鹤满墙,睁开眼,是亲友的泪,反正不该是自家的天花板和白瑢的脸。
白瑢说:“昨天晚上八九点的时候,那个我们见过的帅哥――”
门被推开了。
湛明婵感到心口又是一阵剧痛,她意识到自己莽撞的坐了起来,于是无涯快步走过来,“躺下。”
他淡淡地,手指已扶上了湛明婵的肩膀,轻巧地将她按回枕头。
白瑢说:“就是这个帅哥啊,他来拜访你,结果我们就发现你的情况很不好,帅哥说他懂医术,让我别惊动旁人,就开始对你毛手毛脚了,嗯,最后就把我忘到一边了呢。”
无涯上仙的半个身子挡住了白美女的视线,美女也不生气,只是弯弯着嘴角,他们静默了三秒钟,美女说:“我出去看看药有没有熬好。”
无涯待白瑢出去后,“你差点没命。”
湛明婵客气道:“惊扰上仙,拜谢救命之恩。”
无涯道:“为什么没去医院?”
“以为不严重。”
无涯说:“人命都是重要的。”
他停顿,加重语气,“自己的命,亲友的命,陌生人的命,任何人的命,都很珍贵。”
“而你,是苍溪湛家的掌门,你不仅要和每一个人一样,先保护好自己,还要有更结实的肩膀和更广阔的心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