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王熙凤毫无疑问的被贾琏休掉了。而且,贾琏的动作十分的迅速,将休书扔给王熙凤后,他便马不停蹄的带着人到了衙门办理手续,将自己与王熙凤的关系断得一干二净。
贾琏休妻的消息不胫而走,才仅仅半天的工夫,基本上京中大部分的贵勋世家、名门望族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只不过,这个消息大家听过也就算了,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同样是姓贾的,若是贾孜或者贾敏的消息嘛,他们自然是会万分关注的。可是这贾琏和王熙凤嘛,荣国府贾家正逐渐走向没落,而王熙凤也不过是一介白丁之女,又哪里有值得他们关注的地方呢?
这么说吧,贾琏休妻这件事溅起的水花还没有贾元春成功上位,被封为太妃溅起的水花大:毕竟,上皇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形,家里只要有点门路的人都能打探清楚。可他怎么会可能会突然册封一位太妃呢?要知道,他现在可是连坐都坐不起来呢。
因此,在荣国府的人还在为了自家出了一位太妃而沾沾自喜、自以为从此就是皇亲国戚的时候,京中世家之间已经开始偷偷的流传起了传言:荣国府二房为了富贵权势、为了谋取荣国府世袭的爵位,竟然卖女求荣。当然,他们绝对不会去管贾元春不过是甄贵太妃宫中的一位普通的女史,无论是她本人还是荣国府贾家,对于宫中贵人的决定,根本没有任何的影响力,更没有任何拒绝的权利。
不过,这种事对贾孜和贾敏自然是没什么影响的,也不会有人有那个胆子,到她们面前来搬弄这样的是非。至于贾琏休妻的消息,她们倒是没想过会这么快就传出去。此刻,她们正悠闲的坐在宁国府的水榭里,嬉闹的互掐着。旁边是喋喋不休的讲着荣庆堂里事情的贾赦以及一脸兴味盎然的贾敬。
离开了荣庆堂,贾孜直接就去了宁国府看望贾敬,并顺便将贾琏休妻的事告诉给贾敬的。贾敬到底还是金陵贾氏一族的族长——虽然这个族长软了一些,弱了一些,可贾琏休妻这么大的消息,还是得告诉他一声的。就算是贾孜已经绕过贾敬处置完了,可事后还是得告诉给贾敬的。
而贾敏一看到贾孜要走,连忙就跟了上去:哼,贾琏要休王熙凤这么大的事,贾孜明明早就知道了,可却不事先给她通风报信透个底,这笔账她一定要好好的跟贾孜算上一算,又怎么可能让贾孜偷偷的溜了呢!
贾赦一看到这样的情形,想也不想的就跟在贾孜和贾敏的身后去了宁国府:今天他的心情好,去找贾敬这位最近闭门不出的大哥哥嘚瑟嘚瑟去。
“没想到啊,”贾敏勾着贾孜的肩膀,戳了戳贾孜的脸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你的口才竟然这么好。来,张嘴,让我看看这牙口到底有多么的锋利?”当然,贾敏也没想到,贾孜的思维竟然会那么的敏捷,当场就归纳出王熙凤五条七出之状,将一干王氏女说得哑口无言。基本上,七出之条只要犯了一条,就足够贾琏休掉王熙凤的了,何况是五条呢?
贾孜回了贾敏一个“我是谁啊”的嘚瑟眼神,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我又没说错。你说,我有一丝一毫的冤枉她王熙凤的地方吗?”
“阿孜的口才当然是好的。”贾敬插嘴夸着贾孜,一副与贾孜完全相同的得意洋洋模样:“敏儿你是知道的,阿孜自幼就是极聪明的。她的话总不会有错的。而且,她更加不会冤枉人。”
贾敬已经听贾赦讲了一遍刚刚发生在荣庆堂里的事。虽然贾赦的话有几分的夸张成份,可在贾敬看来,贾孜的话却是一点都没有错的:王熙凤本来就犯了数条的七出之条。只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贾孜竟然也发现了,并当众指了出来。只要一想到这里,贾敬的心里不禁十分的后悔:刚刚贾孜在荣庆堂里那么威风的场景,他竟然没有看到,实在是太遗憾了。这么痛快的场景竟然只有贾赦这什么都不懂的老小子看到了,真是太不公平了。当然,贾敏说贾孜“口才好”,贾敬还是十分赞同的:贾孜从小就聪明得很,就是平时不肯显露出来罢了。
“听到没有,”贾孜得意的捏了捏贾敏的下巴,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我大哥可是说了,我自幼就是极聪明的,从来都不会有错的。”
贾敏好笑的看着贾孜,戳了戳贾孜的脑门:“聪明和不会有错有关系吗?”
“当然有。”贾孜点了点头,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你看,王熙凤假聪明吧,因此她就犯了那么多的错误,对不对?而我随手就能揪出一把王熙凤的小辫子来,所以我这才是真正的聪明,对不对?”贾孜看着贾敏的眼神,就好象在说“你不是真聪明,所以才会贾琏担心没有理由休掉王熙凤”。
贾敏被贾孜的眼神刺激到了,不由挥了挥着拳头:“你那是什么眼神?”看着贾孜的眼神,贾敏就决定收回之前觉得贾孜思维敏捷口才好的话,贾孜明明是蓄谋已久、思虑周全的,所以才会那么快的找到王熙凤的错处。
“你说是什么眼神,”贾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轻轻的抿了一口茶:“那就是什么眼神吧。这事你说了算。”
贾敏气鼓鼓的看着贾孜:“我要说了真算,我现在就收拾你。”
“你来呀!”贾孜得意的朝贾敏招了招手:“咱俩之间是谁收拾谁,你不是从三岁那年就知道了吗?”
贾敏一副气哼哼的样子:“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小的时候白对你那么好了,是不是?”
贾孜眨了眨眼睛,故作不依不饶状:“我怎么没良心了,这话可得讲清楚了。明明是我小时候对你更好呢!”也不看看我替你打了多少次架——贾孜的心里暗暗的补充了一句。
“我说你没良心你还不信了?”贾敏歪着脑袋看着贾孜,假意指责的道:“你忘了我小时候帮你出过多少主意呀?要是没有我,你小时候得挨多少罚,你知道吗?”
贾孜看着贾敏,一脸的疑惑:“你帮我出过什么主意吗?”贾孜小的时候虽然经常闯祸,可是却真没怎么挨过罚。因此,贾敏一说这话,她还真是有点懵了:难道她真是错过了什么?
“你还说你有良心?”贾敏气鼓鼓的看着贾孜,一副算账的模样:“你记不记得两岁那年,是谁把皇上赐给二府的御茶全给泡在洗澡用的大木桶里了?三岁那年,又是谁把猫和狗的尾巴给绑一块了,弄得府里的猫啊狗的,看到你就躲?还有啊,四岁那年又是谁一个时辰五遍水的浇死了我爹好不容易养活的墨兰?还有啊……”
“喂,那明……”贾孜正想反驳那些事明明都是贾敏撺掇着出的馊主意,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两个压得极低的笑声。听着那熟悉的声音,贾孜的眉毛微微一挑:“什么时候学会偷听了?还不快点进来。”
“我说得没错吧,”卫诚与林海一起走了进来,笑眯眯的拍了拍林海的肩膀:“不那么早进来打断她们两个的谈话,还是有好处的。要不然的话,我们怎么会听到这么精彩的往事呢?”显然,卫诚与林海站在大厅外面已经不是一时半刻了,最起码听到了贾敏对贾孜的“控诉”。
林海笑眯眯的走到贾孜的身边,朝着贾孜眨了眨眼睛,一脸的调侃:“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还干过这么可爱的事。你说,晖儿这连仙人掌都养不活的天赋,是不是遗传自你呢?”
“好人都被你带坏了。”贾孜磨了磨牙,恶狠狠的瞪了卫诚一眼,接着又转过头看向贾敏:“这么多年,你就把人教成这样。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算是有名的才女,怎么连个五大三粗的武夫都教不好呢?”
卫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指了指贾孜,一脸的难以置信:“我五大三粗?我武夫?”显然,贾孜这样丝毫不切实际的指责,令卫诚气得差点要跳脚:他算不上是文武双全的佳公子吧,可怎么也算不上是五大三粗的莽武夫吧?当然了,最令卫诚觉得气恼的就是贾孜那明显的双重标准:明明是他和林海一起偷听的,可是贾孜竟然不说林海,单只说他。可是,还没等到卫诚有任何的报怨,就听到了一段他完全不敢相信的话来。
“你以为呢?”贾孜好像没看到卫诚那满脸难以置信的震惊一样,依然是看着贾敏,控诉道:“我做的坏事明明都是你撺掇的,好不好?就说茶水那次吧,是你说的,要做一个书韵茶香的好女子,才让我去偷……不,是拿,”差一点说错话的贾孜连忙改了口:“你让我从我爹和叔叔那里拿来了最好的茶叶,然后我们一起泡的茶澡?”
“我……”贾敏的嘴动了动,却不知道要反驳什么才好,只能在心里嘟囔一句:“那你还不是把我看光光了。”
看着贾敏不说话了,贾孜一下子就占了上风,完全不顾已经笑得要瘫到地上的几个男人,接着说道:“还有,绑猫狗尾巴的那次,还不是你问我,猫挠和狗咬,到底哪个更厉害?还有啊,那盆墨兰还不是你从叔叔那里给我挖过来,而且还宣称那叫什么移植的,结果那花你挖来的时候就死了,跟我浇几回水有什么关系?”
眼前似乎又看到了年幼的贾敏满脸是泥、鬼鬼崇崇的用衣服包着墨兰,偷偷摸摸的进来模样,贾孜与贾敏同时笑了出来。
卫诚笑着坐到了贾敏的旁边,压低了声音,满脸调侃的道:“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调皮的时候?”
“才没有呢!”贾敏气呼呼的瞪了一旁正与林海说话的贾孜一眼,又看了现在还捶着地狂笑不已的贾赦,以及趴在桌子上笑个不停的贾敬一眼,磨了磨牙:“你听她胡说。早晚有一天,我得撕了她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