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蓉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完全没有给陆家也没给自己母子二人留下一丝一毫的余地。
多了外人的陆家,压根不算他们娘俩的家。
“爷爷。”陆霆深淡淡地视线从母亲挺直的背影上移向沙发正中的老爷子身上,语气和缓,并未带有任何起伏的情绪,“这也是我的意思,陆家闹腾这么多年,也该消停下来了。”
从他记事起,就是不断的争吵,他的父亲将所有为父的义务都放在了别的女人生的儿子身上,他第一次毕业典礼,他没有参加,他第一次西装领带参加工作,他没有关注,他二十几年成长立事,父亲这个岗位,一直状态缺席。
这样的父亲,除了会让他母亲日日地在他童年睡着后关了灯后,在黑暗的夜色里悄悄抽泣,没有任何存在感。
那个女人想要陆氏夫人的身份,她的儿子窥觑陆氏集团的财产,他都不看在眼里。
“霆深!”陆老爷子闻言,手里的拐杖攥的手背青筋暴起,这消停的代价,是让他失去孝顺多年的儿媳妇和长孙,这无异于斩断他一只手臂!
“你个不孝子,年轻时候不懂事,老了自己当爹了还让老子有添不完的堵,操不完的心,我打死你!”
曾孙子还在别人肚子里没成型,亲孙子可是孝顺了他二十几年,孰轻孰重,老爷子拎清楚后就拿起拐杖往眼前的儿子陆明业身上拄。
陆明业混了大半辈子,在自己老子面前还是个晚辈,顾虑老爷子身体,地站在原地挨着硬挺,一下不躲。
楼上的人看不下去,扑啦啦的跑下来拦腰抱住他,转身张开手臂挡在老爷子拐杖前面。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年轻时候我勾引了他,不懂事的坚持生下了宇安,对不起守了陆家这么多年的丽蓉姐,更对不起老爷子您大半辈子维持陆家付出的心血。”
女人说着,声声如氻,在老爷子高举的拐杖下,直接“噗通”一声跪下,“可是老爷子,宇安身上流着陆家的血,暮雪肚子里的
孩子也同样是陆家的血脉,因为我一个人的错,已经连累宇安从小跟着我吃苦受罪,现在不能再让您未来出生的曾孙有家不能回,跟他遭受一样的罪啊!”
“爷爷,我也是您的亲孙子啊!”
跟着下来的陆宇安嘴笨,看着为了自己争取的母亲一膝盖跪在地上的玻璃茬子上,心一狠,紧跟着在旁边跪下。
尖锐的瓷片膈着膝盖骨,一时疼的他龇牙咧嘴,只有忍着。
老爷子久经商场几十载,玩的是权谋,用的是手段。
但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在女人身上为难。
打不能打,骂不能骂,只能怪自己畜生儿子惹得风流债。
两边僵持,各持一词,各自占着一方道理。
七十多岁精神矍铄的老人,支撑家族企业数十年飘摇不败,此刻鬓角忽而染上白霜,熠熠的老眼也在满屋子人味儿吵杂里昏花起来。
苏婧宁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把狐狸精的戏码唱成梁祝的高雅调。